黑灰色的天空撕开一个破口,瓢泼大雨倾注而下。
狂风将雨水抛洒至半空肆意挥洒,弹珠般大小的雨滴疯狂砸向地面,汇成一股股湍急的水流,欢快地奔向师大附中的教学楼。
夏芙心的考场在三楼,赵晞西在四楼,两人约定十分钟后在教学楼前汇合。
夏芙心很快寻到自己的座位,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屋外天色灰沉,似被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住。
她闭着眼静坐片刻,杂乱的雨声混杂着叽叽喳喳的人声,竟意外谱写出一曲青春的音律。
恍惚之间,她独自走向一个金光闪烁的舞台,穿着整洁校服在聚光灯下翩翩起舞,悦耳的音符划过耳际,她听得很清楚,那是时光消逝的声音。
它幻化成握笔的手,在答题卡上流畅地刻下印记,又化成一阵风,吹开那扇用知识和汗水堆积而成的铁门,往前便是未知的世界。
那是一个全新的自己。
她时刻都在期待。
“砰。”
石子顺着乱风砸在玻璃上,惊醒了发呆的夏芙心。
她起身离开教室,低头在小包翻找手机的功夫,不小心同一人撞上,包里的东西洒落一地。
手机响起震动,是赵晞西的电话。
“对不起。”
她一面道歉一面胡乱将零碎物品塞进小包,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前的人。
“西西,我下来了。”
她转身便跑,很快淹没在挤挤攘攘的楼道。
被撞的人静默在原地,冷眼扫过地上的钱包,摊开的少女寸照青涩美好,他瞳孔隐隐闪烁,眼前倏地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雨后的深夜,男人背着小醉猫在街边缓步前行,暗黄色的路灯洒在他们身上,温暖浑然一体。
他弯腰捡起钱包,摆在眼前细细打量,唇角漾过一丝轻蔑的笑。
——眼光属实一般,毫无挑战性。
“樾哥,你在笑什么呢?”
站在他身后的黑衣少年好奇地探出头。
许樾没吱声,合上钱包收进口袋,默不作声地朝前走。
程靖原想送她们回家,可夏芙心和赵晞西不放心欧阳轩,执意要去一趟医院,没承想被铁面无私的谢以梵挡在病房外,说什么都不让进。
碍于程靖在场,夏芙心努力压抑内心的暴动,只敢小声威胁,“谢以梵,你皮痒了是不是?”
“来,往这来一刀。”他伸长脖子递到她跟前,嚣张无比,“头不落地,人不让进。”
“欸你——”
不等小姑娘暴走发飙,一条粗壮的胳膊从她身后探出,揪住谢以梵的领子随手一扔,某人后背直直撞上墙,疼得龇牙咧嘴,他抬眼瞧见面色阴沉的程靖,瞬间老实。
“靖哥,我闹着玩的,别生气嘛。”
程靖冲病房抬抬下巴,“欧阳现在什么情况?”
“烧是退了,就是人没什么力气。”
光是听他的描述,夏芙心都能想象到病娇少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可怜样,心疼地嘀咕:“琼姨说他发烧是因为昨晚淋了雨,可他不是一直在房里做卷子吗,跑哪儿去淋雨了?”
程靖想了想,说:“应该是喂猫吧。”
“喂猫?”
“巷子里有几只流浪猫,他会定期投喂猫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