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一句话慢慢的说出来,看着四阿哥眼角慢慢沁出来的眼泪,太子没再说话了,轻轻的把四阿哥的眼泪擦掉。
康熙看着这个他很少关注的儿子躺在床上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努力的想着四阿哥小时候的样子,结果只能记起依稀几个片段,更多的是茫然。
不单单是四阿哥,大阿哥三阿哥也是如此,他唯一能记起的就是太子小时候,哭的样子笑的样子调皮的样子惹人疼的样子。
对于四阿哥的印象就是沉默的寡言的,不,也不是,好像在承乾宫的时候,佟贵妃还没有怀孕的时候,他有时候去看她,那会四阿哥蹒跚学步的走过来,嘴里含糊的喊着阿玛额娘,佟贵妃把他抱起来,亲了他一口,他咯咯笑着,看着康熙在旁边,伸手要他抱,接了过来后,他顺势在康熙脸上也亲了一下。
佟贵妃一下笑了出来,身上摸着四阿哥的头,周围奴才也低声的笑,难得的康熙揉揉儿子的脸,对着他温柔的笑笑,佟贵妃也笑的温柔。
康熙又想到了他很小的时候得了天花,宫里刚刚生了四阿哥,顺治就把康熙给送到庄子里去了。
那会额娘也是求着顺治,求着太皇太后让她过去陪着康熙。
可惜规矩不允许。
后来还是太皇太后看他可怜,让苏嘛喇每天骑马去看他,也省的他被庄子上有些眼高手低的人看不起。
那会奶嬷嬷没说话,每天尽心照料他,但是他能看出来奶嬷嬷觉得他可能没救了,快死了。
支撑他活下去走下去的也就是他要证明给他们看,他绝对不会死的这么难堪。
那有没有什么能支撑着四阿哥走过这段艰难的时段?
宫里差不多都知道四阿哥快没了的消息,人人自危的时候,没有人敢去触霉头,更没有不长眼的敢去承乾宫。
永和宫内,德妃听着奴才告诉她四阿哥的事情,旁边的嬷嬷有些不安的看着她。
德妃听着听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佟贵妃也有今天,本宫的丧子之痛,她合该也尝尝滋味。”
“娘娘”嬷嬷在旁边害怕的赶紧喊着,德妃没有理会,慢吞吞的从位置上站起来。
“报应,都是报应,都是他不认的报应,谁说没有报应的,谁说没有的。”
旁边的一个丫鬟偷偷抬头看着德妃癫狂的样子,又低下了头,周围没有人再敢规劝了。
第四天夜里,四阿哥烧退了些,慢慢的开始出痘了。
第五天早晨,四阿哥醒了,看着守在旁边康熙,眼睛转动了一下,哑着嗓子喊“皇阿玛”
康熙醒了,看着四阿哥伸手想给他提毯子的样子,赶紧起来,把毯子掀了,又把四阿哥手放回被子里,伸手探四阿哥的额头,看着四阿哥脸上的红点点,终于能喘口气了。
旁边的奴才听到动静出去喊太医了,周围又陆陆续续的忙起来。
四阿哥看着康熙:“儿臣让皇阿玛担心了,是儿臣的不是,儿臣……”
话没说完就被康熙打断:“你赶紧闭嘴,这嗓子听的朕头疼,等会赶紧喝药。”
看着四阿哥不敢说话的样子,康熙检讨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放缓声音说道:“朕的意思是你的兄弟们都快好了,这几天一直担忧你,想开看你,全被太子赶回去了,毕竟他们也才刚好,都念着你呢,还有你额娘,送了好多东西过来,但朕没让她进来,所以你要好快点,赶紧出去见见她。”
四阿哥拼命的点头,眼泪不断的冒出来,还在努力的对着康熙笑。
康熙叹口气,伸手揉了揉他头:“别哭了,等出去了,桂花就能摘了。”
太子吸拉着拖鞋进来的时候就是父子之间温情的样子,看见太子来了,康熙收回他的手,自个出去洗漱了,让太子留下来。
“小四,你终于醒了”太子看着四阿哥虽然精神不济,但神色还行的样子,松了口气。
“太子,哥哥”四阿哥断断续续的喊着,太子坐在床边,揉着四阿哥的头:“醒来就好了,贵额娘也能安心了,这些天她担心的很,还好你们福气好,都好好的了。”
虽然知道历史进程应该不会被多改变,但是看着四阿哥奄奄一息的样子,太子还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改变了历史,害怕四阿哥因此出了什么事,哪怕知道他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刻薄皇帝雍正,但是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孩子,太子还是怜惜了。
“是”四阿哥笑的很傻。
胤祧看不见便宜哥哥,那天死缠烂打的跟着哥哥去了毓庆宫后,很快被送回了坤宁宫,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刚开始胤祧还没在意,后来发现每次要去找哥哥,奶嬷嬷都会阻止,要不然就是打岔让他去找九阿哥十阿哥玩。
几次下来他偷偷的想不会是便宜哥哥出什么事了吧?
这么想着觉得有几分道理,毕竟之前要是便宜不来找他,还会派人送东西过来,现在既没有人也没有东西,那就肯定是出事了。
胤祧想着之前每次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个老青龙总是一声招呼不打的就走了。
很久以后才回来而且都带着伤,有一次差点直接死了,好在老凤凰有经验,又给救回来了。
胤祧夜里想着想着就眼泪汪汪的,老青龙还有法力呢,像他便宜哥哥那样,岂不是……
不能想了,他把头埋着,想着明天一定要去磨磨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