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阵关门声,谢渝把自己关回车里。
拳头砸在方向盘上,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涨起的青筋随着急促呼吸一跳一跳的。
他黑眸微眯,墨发遮住额前,眸子里的戾气也被迫遮盖住几分。身子微微往后仰,掌心盖住额头,随即整个人也靠在后背上。
刚才的画面一股脑挤着映入眼帘,悸动感、晕眩感疯了一样的朝他涌来。
她说的那是什么话,又做什么用那种眼神看他?鬼知道谢渝究竟到底耗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终于强忍住掐住傅宁榕下巴、俯身撷住她唇瓣的冲动。
谢渝转身,迅速驱车回了老宅。
回到老宅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谢鹤怡从房间里揪出来。
谢鹤怡睡眼惺忪,没听说谢渝今天回来的消息,猛地看见他倒是新奇,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一问倒是不得了,谢渝在傅宁榕那里不敢发作的话,到了谢鹤怡这里,全跟倒豆子一样塞她这了:“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现在不回来,等到傅宁榕真跟那谢凛真结婚了再回来是吧?”
“话也别说那么死,他们现在也只是订婚,还没走到真结婚那一步。”鹤怡本来想安慰谢渝两句,没想到话一出口倒是适得其反。
“所以照你这么说……他们是真订婚了?”本以为是别人随意说说、在后面胡乱嚼舌根的,他开始并未真的放在心上,这回从自己的亲妹妹口中得到了确切答案,谢渝唯一的一点侥幸心理在此刻也尽数破灭,“不是,凭什么?”
凭什么连谢鹤怡都知道的事,就是没人告诉他?
一个两个都想瞒着他,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什么凭什么?他谢凛好拿捏呗,你又不好拿捏,谁不知道你那个狗脾气,谁敢得罪你?”谢鹤怡眼睁睁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谢渝,一点也不避讳的字字戳到他心上,“他们傅家肯定是怕你欺负阿榕姐的。”
“你自己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就前几年,阿榕姐本来该毕了业就进大学工作的,要不是你,她怎么可能放弃那份稳定工作跟你跑出去创业?既然你有本事哄的阿榕姐放弃高校教师的工作跟你出去,更过分的肯定也能做出来。”
“别说他们傅家不放心你,就算放到我身上,我也不愿意把阿榕姐交给你这样的人。”
毫无疑问,谢鹤怡指的是谢渝和傅宁榕大学毕业那年发生的事。
谢家想把谢渝塞进自己家的公司,却偏偏搞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公开招聘,名义上打着“公平”、“公正”、“公开”的旗号,实际上谢渝只是随便走个过场想敷衍一下,就被高层暗中操作,挤下了同专业精心准备了数月的学生的名额。
谢渝自然不愿意。
他那时年轻气盛,最看不惯这种暗箱操作的下作手段,跟家里爆发过最大的一次争吵后,索性直接离家出走,准备自己一个人出去创业。
说是一个人,其实到最后也不只是谢渝自己。
临走之前,他还拐走了向来被看做好学生,毕业之后准备去大学做老师的傅宁榕。
“按部就班活着多没意思?”
青年眸子里目光灼灼,眸色流露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恣意,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说,“你跟不跟我走?”
创业之路困难重重,初期并不像谢渝想象中那么顺畅,他们资金不足,白天拉投资、晚上拼酒局,两个人挤在小小的出租屋里,一个人当成八个人用。
他难免也会有懊悔的时候,在反思为什么憋着一口气、放着稳定的生活不过,偏要带她来过这种苦日子。
他也会经常在夜晚傅宁榕睡着以后去到她床前把被子给她拢好,坐在她床前定定地望着,患得患失之间又觉得是一份慰藉,好像有她在,再辛苦一点,似乎也没什么。
傅家孙辈就这一个孩子,他们全家上下都心疼的不得了,劝了无数次想要傅宁榕回来,偏偏从小顺从长辈心意的她这次倔得不行,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
家里额外给傅宁榕的补贴全进了尚在雏形的公司里,如果不是有人拦着的话,她连嫁妆钱都快填进去了。
好在谢渝颇有些商业头脑,加上愿意去寻找机会也乐意吃苦,在恰当时候赶上了风口,吃了一波红利,容俞集团的事业得以蒸蒸日上,
傅宁榕填进去的那些钱终于得到了回报,翻了百倍以后,又和容俞集团大半的股份形式一并回到了她手里。
谢家跟傅家是有娃娃亲的,那还是从前谢老爷子尚在时,和傅老爷子一起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