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情于理她这时候应该转身离开,可脑海里浮现出那莫名失蹤的蛊虫,以及师父次次晦涩不明的态度,让她不由得伫立原地。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那人从里屋走出。她看见师父递给他了一个盒子,那人模糊不清的声音传来。
“多谢谷主,寂某下次再来。”
…
“寂某…寂然?天魔教左使?”白榆反问。
沈清幽点头:“是他,我听他自称寂某,不会错的。”
她长叹口气说道:“然后不过几天,他们叛乱了。西城被圈禁,而我们地处秦淮一畔,也在範围内。我当时去找师父,想要在这之前逃走。”
“可是她不仅拒绝了,还行事淡然,让你觉得有问题?”
“对。”她眼角泛起泪水:“我觉得有问题,我也不是什麽能够抽丝剥茧去调查的人。所以我直接问了,我告诉她那天我看见了,我问师父是不是同邪教为伍了。”
“你知道沈苑说什麽吗?”沈清幽呲笑一声,自顾自道:“她说,你还小不懂世俗冷暖。神医谷已经受制于人、屈居人下太久了。这次是个机会,只要提供一点蛊虫就能够坐享其成,能够摆脱困境,能够让神医谷在修真界名列前茅。”
她说完吐出一口气,忍不住的一拍地面,低吼:“你说她脑子是让虫魇了吗?!这种得来的前茅跟邪魔外道有什麽区别!那是一点点蛊虫吗?!她明知会造成什麽后果,她还这麽做!为了她心里的抱负牺牲那些手无寸铁的凡人?你不觉得荒唐吗!”
“荒唐。”白榆认同的点头:“所以你因此被关禁。”
“没打过…”她垂头低叹。
人家就算限制修为,好歹也是元婴巅峰。你一人金丹,必然打不过呀。
白榆摇摇头,起身动了动酸麻的腿:“先走吧,离开这里再说。”
“你能出去?”她一愣,恍然大悟:“对啊,你怎麽进来的?”
这反射弧。
白榆扯唇,两句解释了缘由。隔着衣袖拉住她往来时的地方走去。
万木钟轻轻一晃,二人身影已经在冰泉外了。
“真出来了…他们竟然把震派之宝给你了。”
“不是给我,是借用。”
沈清幽摆摆手:“差不多,一个意思。”
“不过今日多谢你相救,我欠你人情。日后有需要,随时唤我。”
白榆恩了一声,他现在就有请求要说。
他希望沈清幽能牵制住沈苑,哪怕只是拖一段时间。给他们留点时间去更清楚的摸查,天魔教囚了这麽多人,必然还是为了要练傀儡的。蛊虫是关键,要是能毁掉或者有解药就好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未说两句就被喊停,对方蓬头垢面只留一双发亮的眼睛看着他。
她朗声:“我本就如此想的。身为神医谷弟子,我有责扬善除恶。哪怕此人与我亲密无间,我亦然决绝。”
“师父如今认不清前路,她的初心早就被侵蚀透了。先祖曾说过,位高者灵魂溃烂之际,有志者便可取而代之。”
沈清幽袖下的手发抖,声音坚定:“神医谷的弟子很多都不愿意接受这种做法和妥协。我们有人,有能力,有毅力去坚持对抗。我不能看着师父一错再错,更不能看着神医谷背上污点,所以我将拔帜易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