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浅不知道她离开家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从钟雁群对萧起孝和萧靖的态度来看,这两个人应该做了不少让钟雁群厌恶的事。钟雁群轻抚胸口,脸上稍显疲倦之色,声音极轻,“囡囡,你不要记恨我,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孙女,谁也动摇不了,就算冯素华现在把持这个家,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只要你站在我这边,不等百年之后,我明日就叫律师来把我的全部遗产给你,算我对你的一个补偿。”冯素华是萧志恒娶得第二个老婆,在萧浅妈妈被定性为精神病患者的第二年,那个女人登堂入室。萧浅对冯素华的印象极深,美艳动人,最爱着穿红色旗袍,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摇曳生姿,把萧志恒迷得五迷三道,短短一年,休妻再娶。理由很充分,萧浅妈妈秦枚患了精神病,还做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他必须离婚。当时萧浅年幼无知,对冯素华并不厌烦,等到上了初中,她才渐渐看出冯素华这个人假情假意,特别爱装,尤其在萧志恒面前,一副乖乖小猫咪的样子,等萧志恒不在的时候,她就成了山中大王,耀武扬威。不过,冯素华再如何称王称霸也不敢忤逆钟雁群半分。但现在,萧浅听钟雁群的意思是冯素华已经成了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连钟雁群都管不了了。果然,正如萧浅所想。与客厅相通的一条走廊里传来“嗒嗒嗒”的高跟鞋声。听到这个声音,钟雁群的脸色变了变。“哎呦,我还以为谁回来了!这不是萧浅嘛!”不见其人,已闻其声。转瞬,那个穿着暗红色绸缎旗袍的女人便出现在萧浅的面前,乍一看,风韵犹存,再多看一眼,脸上满是油光,过度饱满,一看便知她做过微整形,从年纪看不像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你来做什么?”钟雁群厌烦地说,“谁的嘴那么碎。”“妈,咱们一个房子住着,您的事我不得找个人稍微照顾着,你八十几了,要真有点什么事,没人管,就是我的错,志恒会生气的。”“得了吧!我和囡囡想单独说会话,你先回去吧!”冯素华耍赖皮,直接坐到钟雁群身边,握了握钟雁群带着翡翠戒指的手,皮笑肉不笑,“妈,您和她不会说以前的事吧!那都是陈年旧事,说多了小心说错话,到时候起孝回来知道了,发起脾气可不得了,现在他是集团的执行副总裁,连他爸都得听他几句话。”冯素华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斜视萧浅。钟雁群甩开冯素华的手,“你有时间管我这个老婆子,不如去管管志恒,我听说你把他外面养着的那个女人赶去国外,把孩子给抢了过来,你可真够狠心的,那孩子才一岁多,生生和自己的亲妈分开,你也不怕造孽。”冯素华忽然仰面大笑,笑得瘆人,“妈,论造孽我差得远。”冯素华顿了一下,奸猾的目光射向萧浅,“萧浅,你说我这算造孽吗?你爸在外面养女人,又生了一个孩子,我帮忙照顾不是应该的嘛!怎么说也算行善积德吧,总比秦枚强,自己杀死自己的孩子,才叫造孽。”说完,她又肆无忌惮地笑了。萧浅咬了咬牙,双手紧紧握住,脸上阴云密布。“啪—”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冯素华的脸上。钟雁群气得浑身哆嗦,咬牙切齿,“我说过这个家永远不能提那件事。”冯素华被打懵了,嚣张的气焰骤然全无,脸上惊恐万状,或许是太久没有挨钟雁群的巴掌,她一时间无法接受。“你这个老东西,居然敢打我,你不怕—”“你说啊!我倒是要看看是你怕,还是我怕。”钟雁群的声音虽然震耳,却颤抖不已。冯素华捂着脸,一脸怨念,此时此刻,她收了声。萧浅看着她们,像在看黄金时间档上演的一部豪门狗血婆媳斗法电视剧。无聊又可笑。萧浅站起来,摆出事不关己的态度,说:“你们要演戏继续演,我不想看了,恕不奉陪。”钟雁群拦住她,“囡囡,你就这么走了。”“不然呢?看你们互相揭短,又左顾右盼?”这时,在不远处响起一个沉闷而浑厚的声音。“妈!”萧浅心中一紧,朝声音的来处望过去,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站在一处暗光之下,与幽冥无二。冯素华见到自己的儿子,显然变得硬气起来,站起来,扬起脖子,瞳孔下移,瞪着钟雁群。转瞬,萧起孝从阴影里走出来,走到她们不远不近的地方站住,然后目光扫过钟雁群和冯素华,最后落在萧浅的身上。“好久不见,过的好吗?”萧起孝对萧浅格外温柔的态度引起冯素华的不满,但冯素华没有当即发作,故意搬弄是非。“你奶奶把她叫过来,应该是想着萧家的财产有她一份。”冯素华忽然又转了个口风,“儿子,你女朋友来了,在隔壁楼的客厅正陪萧靖玩游戏,你先过去,我来招待萧浅。”“我和萧浅许久不见,想聊几句,奶奶,妈,你们不反对吧?”钟雁群没表态,脸色却格外难看。冯素华咬着牙,“反对你也不听。”说完,气呼呼地扭头走了。萧浅却丝毫不给萧起孝脸面,“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萧浅欲走,刚迈出半步,却被萧起孝半个身子挡住了去路。“我们的关系不至于连一句话都不能说吧。”“好,你说,当着奶奶的面说吧。”钟雁群听到萧浅叫她奶奶,立刻上纲上线,“囡囡现在不想听你说,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以后再说。”萧起孝眼神阴鸷,朝钟雁群扫了一眼,钟雁群的喉咙便如同被扎了一根哑巴针,立刻屏住呼吸,不再开口。这一幕,萧浅看在眼里,心里却万分震惊。这个家连钟雁群都要看萧起孝的脸色了?:()睁开眼!你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