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鹤笙的嘴唇因为热辣的刺激,呈现出了平时见不到的鲜艳色泽。他声音有点沙哑道:“刘入川在找我表哥。”
封文漪手套上沾上了蘸料,正脱下来清理。看着安鹤笙有些充血的嘴唇一张一合,下意识伸出手用拇指从他唇边擦过:“沾了一粒芝麻……”
恰好这时安鹤笙的舌尖探出来舔嘴角,就这么撞上了封文漪的手指。
两人都是一愣。
封文漪收回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问:“那他找到了吗?”
“没有。”安鹤笙勾起嘴角,“就算找到了也没用,我表哥什么也不知道。”封文漪的手落回腿上,只是指尖还残留着充满弹性的柔软。
桌下一直互相依靠的腿,在微妙的气氛里既无法继续保持放松,也难以从容相处。他想忽略这种感觉,却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
吃完火锅去电影院的路上,封文漪买了一包糖炒栗子给安鹤笙,让他解解辣。
附近这家电影院年头长了,在夜色霓虹的包围中有种衰落的美。影厅里没什么人,只有坐在他们前面的一对情侣,灯光熄灭后就抱在一起,吻得难分难舍,丝毫不顾忌后面还有人。
我们禁欲的神父,会因此感到不适吗?
安鹤笙抱着嘲弄的心思,余光瞥向一旁的封文漪。他坐姿端正优雅,正专注地看着大荧幕,似乎没有受到影响。光影从他脸上闪过,时而点亮他深刻的轮廓和深沉忧郁的神情,时而将他埋进重重阴影。
安鹤笙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有和谁,一起像这样看过电影吗?
他出神地看着封文漪触动人心的眼睛,下意识捏开栗子壳,将剥出的栗子送入口中。
封文漪察觉到了来自身边的视线,转头看向安鹤笙,随口问了句:“甜吗?”
安鹤笙剥了一颗栗子,送到封文漪嘴边。
少年专注地看着他,眼中有种煽惑性的风貌。他下意识张嘴接了过来。
安鹤笙靠近他耳边,问了他同样的问题:“甜吗?”
那是和我嘴里一样的味道。
封文漪轻轻“嗯”了一声,视线回到了大荧幕上。前面那一对仍在拥吻,强烈地扰乱视线和思觉。
齿尖戳破柔嫩的果实表面,陷入绵软细腻的内里,香甜的味道立刻拥抱了舌尖。
他似在琢磨一样细致地咀嚼,缓缓咽下每一分甘甜。
直到电影结束,前面那对情侣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座位。
往外走的途中,情侣你侬我侬地走在前面。安鹤笙盯着他们,闲聊似的悠然道:“神父可以做的事情之中,包括谈恋爱吗?”
当然不能。
封文漪平淡地说:“神父须守誓独身,终身禁欲,专心致志为教会服务。”
安鹤笙想了想,问道:“可如果你爱上了某个人呢?”
封文漪目视前方道:“我尽量不去爱某个人。而是爱所有人。”
安鹤笙饶有兴味地问:“可你如何控制自己爱上谁,又不去爱谁?”
封文漪倒是很坦诚:“我不能控制。”
安鹤笙玩味地问:“所以,为什么要做神父?”
克制,压抑,理性,戒律,清规,禁欲……全都是辛苦的辞藻。
封文漪用带点自嘲的语气道:“为了寻找信念。为了让我有所期待,期待秩序、法则、良善,以及希望。”
安鹤笙:“那你找到了吗?”
封文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从河面上传来汽笛声,静谧的夜色随着河水缓慢荡漾。两人踩着惬意的徐徐夜风,慢悠悠散步回到家。安鹤笙用钥匙开了门,率先走了进去。
封文漪正把自己和安鹤笙脱下来的鞋摆放好,听到他说:“身上都是火锅味儿。我想洗个澡,神父你能帮我吗?”
封文漪抬眼看过去,安鹤笙神情自然地看着他,像在等待他的回答。
他当然不能拒绝一个手受了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