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文漪如释重负,匆匆离开了尚未倾诉完的同事,赶到了严礼的办公室。然而很快,他刚刚放松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教堂又接到了驱魔委托。
……
封文漪带安鹤笙去附近的医院处理手掌的伤口。
安鹤笙手掌的割伤很深,还好没有伤到肌腱,医生给安鹤笙缝了九针,开了一堆药。
等全都处理完后,已经快十一点了。封文漪本想报警,但安鹤笙阻止了他。
鸟笼城死了那么多人都没人在意。不过是“家庭纠纷”,警察更不会管。
不过不论报警与否,今晚安鹤笙都不能回去了。封文漪带安鹤笙回了自己的住处。
“你暂时就住在这里吧。”封文漪一边换鞋一边说。
安鹤笙摸着手上的绷带道:“为什么?”
“你舅舅和你表哥这么对你,你再回去会有危险。”封文漪停顿了一下,看向安鹤笙道,“如果你不想住在我这里……”
少年有别的地方可去吗?
安鹤笙摇了摇头:“我怕打扰你。今晚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没什么麻烦的。”封文漪打断了他,“我只有自已一个人,想接待什么客人都是我自己做主。以后的事以后再想,眼下你就安心休息。”
安鹤笙没有再说话,似乎是接受了封文漪的安排。但他一直站在门口没动。
封文漪纳闷道:“为什么不进来?”
安鹤笙低头看着自己,衣服、裤子上全都是血,黑狗血,自己的血,顾诚语的血,凝固成了大片大片的肮脏痕迹,散发着恶心刺鼻的味道。
封文漪了然道:“我去找几件衣服给你换,你先洗个澡吧。”
他去了卧室。安鹤笙换好鞋,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撩拨了一下挂在门口的黑色长袍,很期待从这神圣和道德织就的长袍之下,挖掘出什么非理性的东西。
封文漪出来的时候看到安鹤笙正在费力地脱外套。
他这才想到,少年的手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不方便。他迟疑了一下,说:“如果你不介意,让我帮你吧。”
安鹤笙依然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放开了手里的衣服。
得到少年的允许,封文漪上前帮他脱掉外套和上衣,然后动作突然变得犹豫。
这时少年总算开口道:“我自己来。”
他转过身面对墙壁,解开腰带和拉链脱掉了裤子。
封文漪挽起裤腿,拿起花洒先是在水池里试了试水温,觉得合适了才将水流投向少年又细又长的脚踝:“这个温度可以吗?”
我们的神父是多么体贴。安鹤笙含着笑,将受伤的手举高扶在墙上,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嗯。”
水流温柔缓慢地沿着少年修长的腿上升,一点点打湿他瘦削的腰和脊背。凝在他皮肤上的污血开始溶解,随着哗啦啦的水流落在地上,流进排水口。
封文漪看着还有一处残留在少年腰窝附近的黑色血迹,下意识伸出了手。
可他立刻又把手收了回去。
“你的腰那里,还有一点血。”
安鹤笙反手摸向后背:“哪?”
封文漪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道:“往下。再左边一点……”
安鹤笙的手盲目地摸索着,封文漪的手虽然不曾碰到他,但视线不得不随着那只手移动,直到不小心掉进美妙的凹陷里。
“不是那。”封文漪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纠正他误入歧途的指尖,指引他找到那片顽固的血渍,带着他的手将污迹一点点擦掉。
少年的手指很冰冷,热水也暖不过来。神父的手戴着手套,却渗透出了诱人的温度。
水流将两只手紧紧吸附在一起,只隔着那层极薄的布料。两种不同的温度彼此渗透,染上了互相的气息。
交叠的指尖所过之处,划出了浅浅的红痕,一条一条,一寸一寸都是活的,显出了那年轻肌肤的敏感和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