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悯的精神力一边要困住蛮王,一边要和雪怪对峙拉锯,已是超过常人所能。眼见蛮王就要挣脱束缚,安鹤笙第三次释放精神力,烈焰之刺的力量附在长矛之上,火刃疾风将雪怪当胸穿过。
雪怪在两人强大的精神力攻击之下,终于溃散瓦解,隐于无形。
蛮王的精神体遭受了巨大创伤,他身躯一震,力量具失,巨锤轰然落地。
军长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不免心潮激昂,举起长剑想要斩下蛮王头颅。不料安鹤笙却阻止了他。
“别急,先留着他的命。”安鹤笙嘴唇微微发白,声音也有些虚弱,“那座神庙里有太多秘密,需要从他口中问出来。”
军长一心想杀死蛮王,依然紧握长剑,狐疑道:“什么秘密?”
安鹤笙淡淡地说:“你会看到的。”
蛮王已然落败,他的部族没能坚持多久,除了没死的,全都成为守卫军的俘虏。战斗结束后,军长跟随安鹤笙前往神庙,在见到那具诡异骇人的骸骨之树后,一时惊愕得发不出声音。
回过神后,他不得不同意安鹤笙是对的。
在他的命令下,守卫军将骸骨搬出山洞装在车上,连同蛮王和其他蛮族俘虏一起,带回盘龙脊。
这一战虽然打赢了,却也损兵折将,守卫军死伤近半数。他们在蛮族营地稍作补给,打起精神返程。
直到天蒙蒙亮时,盘龙脊绵延的轮廓才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时军长突然打了个手势,守卫军立刻把安鹤笙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为了对付蛮王,安鹤笙几度释放精神力都是全力以赴,加上彻夜不眠赶路,显出几分疲惫。他声音略带沙哑道:“军长这是什么意思,过河拆桥?”
“在我见过的人里,用枪的不多,枪法出神入化的更是凤毛麟角。”军长神情肃穆,锐利的双眸转向安鹤笙身后的傅悯,“虽然你用的是长矛,但我见过那样凌厉的枪法。”
安鹤笙波澜不惊道:“我不知道您想说什么。”
军长盯着傅悯道:“把你的兜帽和面罩摘了。”
一阵紧张的寂静中,傅悯缓缓掀起兜帽,摘掉了面罩。
“真的是你。没想到你还活着……”军长难以置信地眯起眼睛,看向安鹤笙道,“公爵大人,您知道您窝藏的是什么人吗?”
安鹤笙浅笑道:“他不过是我的奴隶。”
军长冷哼一声:“我认为您很清楚他的身份——曾经银霜骑士团的骑士长,海魔公爵之子。我不知道您把他留在极乐堡有什么意图,不过今天能擒获蛮王,您功不可没,我可以当不知道这件事,只把傅悯一人交给王都审判。”
安鹤笙叹了口气:“军长大人,你应该很清楚,骑士长什么罪行都没有犯下。可一旦你把他送去王都,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军长板着脸,一字一句道:“他早就该死了。”
他知道安鹤笙为了对付蛮王,精神力消耗极大,就算对他的决定不满,此时也无力阻止。
果然,安鹤笙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军长叫人把傅悯绑了起来,押在队伍中。行至城下,军长勒住缰绳,仰头叫城墙上的守卫军开门。
城墙上方无人回应,只有风声桀戾。军长再次高呼,也只听得见自己的回声飞散。
胯下战马有些不安地挪移前蹄,军长眉头越皱越紧,自言自语道:“出什么事了,怎么一个守夜的都没有?”
安鹤笙看着军长紧绷的背影,嘴角玩味地翘起:“明明已经到了门口,却被拒之门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滋味如何?”
军长肩膀一僵,缓慢转头看向他:“您在说什么?”
“我是在问你,”安鹤笙笑容加深了几分,“当初银霜骑士团的心情,你现在应该有一些体会了吧?”
军长眼角抽搐了几下,寒声道:“我是听命行事。”
“为什么当时你没有想过开门放他们进去,抓他们去王都审判?”安鹤笙意味深长地缓缓道,“你怕放进来腐化天灾,所以私自给骑士团判了死刑。除了守住这道门,你什么都不在乎。”
虽然不知道盘龙脊发生了什么事,可军长在安鹤笙的神情语气中深感大事不妙。
“抓住他们!”军长大吼一声,群鸦之力先发制人地袭向安鹤笙。
雪沫中影影憧憧,风涛澎湃,无数渡鸦宛如嗅到死亡的腥气疯狂煽动翅膀,刺耳鸦鸣如刀刃般凌迟众人的心神。
却听一声巨响,一道气压乾坤的打击令群鸦之力顷刻间烟消云散。空气掀起磅礴浪流,滚滚席卷过盘龙脊的城墙,激起的隐隐震动中,冰石簌簌滚落。
军长人仰马翻,在雪地中滚出老远,直到脊背撞在城门上。他蹬了蹬腿,依靠着城门站起来,对着被吓住的守卫军吼道:“别管我,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进……”
话未说完,他突然听到凌厉的破空之声。一支长矛电速射来,刺穿他的胸口,将他钉在了城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