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兄知道,她最心软了。
她叹口气道:“起来吧,你往后就跟在我身边伺候胖胖。”胖胖是沈幼宜给那只绿鹦鹉起的名字,原因是因为她太能吃了,几天下来就胖了一圈。
阿三难以置信的抬头,随后又喜极而泣的谢恩:“女郎放心,我绝不让您后悔留下我。”
沈幼宜想了想道:“阿三这个名字太过敷衍,我给你重想一个如何?你姓白,便叫白青吧。”
阿三不懂,只觉得很好听,当即眼眶又红了一圈,暗暗发誓定要将五娘子的鹦鹉伺候好。
人是留下了,但沈幼宜不想糊里糊涂揭过此事。她搞不懂,继兄心里在想什么?
到了清雅苑,继兄正坐在亭子里看书,许是在屋子里闷了几日,他那张俊脸的肤色较往常白了几分,不过气色看起来已然大好。
见了她,他轻轻掠过一眼,随即又垂下了眸。
沈幼宜忽地感觉很无力,气鼓鼓的瞪了过去,阴阳怪气道:“兄长这是什么意思?我长的很丑吗?”
崔络翻页的手指微微一动,语气平淡:“不丑。”
她生了一张芙蓉面,明艳殊丽,如何都跟丑挂不上钩。
沈幼宜的气消了大半,哼了哼道:“既然不丑,兄长为何不看我?”随即自嘲道:“我还以为是我丑的入不了你的眼,兄长才避之不及呢。”
崔络呼吸一沉,她这张嘴,愈发会往他心口戳刀子了。
他是不敢看,因为怕想到不该想的。
继兄一言不发,仿佛把她当空气似的,沈幼宜一把丢过他的书,咬唇道:“兄长为什么不说话?可见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不一样。”
继妹离他……太近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又飘了过来,崔络呼吸一滞,上半身不动声色的往后一倾。
手上的书被她放到了一旁,没有遮掩的东西,崔络“被迫”抬眸,喉头动了动:“真的不丑。”
她嘟了嘟粉润的唇,显然对他这个回答不满意。崔络不敢多看,又微微把头偏了过去。
沈幼宜一看他的动作,心里那股闷气又窜了上来,她不想再跟他打哑谜了,直接问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自打兄长那日受伤,你对我便愈发冷淡。我从来都猜不透你的心思,今天只想问个明白。”
崔络给不了她答案,因为错的人是他。沉默了片刻,只道:“你没错。只不过你长大了,我自是要注意些分寸。”
沈幼宜怔愣在原地,她不懂,他们是一家人啊,长大了难道就要生分吗?
得到这样一个不满意的回答,再看看继兄那副平静如水的模样,沈幼宜这回是真慌了,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鼻子开始泛酸,她艰涩开口:“以后……都会这样吗?”
崔络眼皮一颤,袖中修长如玉的指节,因捏的用力而微微发抖。他闭了闭眼,终是狠心说不出那个是字。可他这个样子跟说了也没什么两样,沈幼宜是彻底死心了,来时还抱着的那丝期待也碎了个干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憋了回去:“好,那兄长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件宝贝。那日你说过,陛下的赏赐,随我挑。”
崔络掩下眸中情绪,僵硬着开口:“好。高竹有钥匙,你跟着他去私库里取便是。”
继妹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她的背影,崔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就这样吧,做一对平常的兄妹,她会习惯的。
崔络只盼着她好。
沈幼宜跟发泄似的,指挥着一众人等,看见什么贵就搬什么,快把崔络的私库搬空了。她冷着一张脸,进来什么话都不说,高竹都快被她冻死了。
犹豫了会儿,他还是去崔络跟前回话了:“世子爷,五娘子挑了不少东西,再这样下去,您的私库真就要空了。”
只自家世子爷一脸平静:“不用管,她想要什么,你直接派人给她送过去。”
高竹:“……”明明就关心人家,怎么偏偏不长嘴呢?
反正东西不是他的,干脆不管了。
高竹没再回来,说明继兄还是任由她胡来,沈幼宜愈发憋闷。随后提醒自己少自作多情,国公府的世子爷何时会缺金银珠宝?
换成其他几位姐姐,继兄说不准也会如此。他无动于衷,沈幼宜便又想将这些东西还回去。
只心中还是有气,算了,金银珠宝又没惹她,白得的银钱不要白不要。白青照料好了鹦鹉,回禀沈幼宜他教了胖胖几句吉祥话,待调教个把月,就能初见成效了。
沈幼宜眼珠子一转:“别的再说,你先教她说……就说崔络是个大坏蛋。”
白青吓的腿一软,连忙道:“五娘子,这可使不得啊。”
沈幼宜瞪了他一眼:“你是我的人还是兄长的人?我说使得就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