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临一惊,上前道:“母亲,您怎么醒了?”
崔老太君气的胸口不顺:“出了这等子事,我如何还睡得下去?”
她环绕众人一圈道:“你是国公爷,有些事不方便做,况且你去了那不是白白给他们脸?老三这个当父亲的得去,只你实在不顶用,叫璟行这个世子去给你撑面,再带上五十护院。如今闹到这个地步,也没必要给他陈家留脸。”
说着崔老太君又看向陈清芷:“老大媳妇也跟着去,好好宽慰一下大娘子。”
几人都听了个明白,这是叫他们该打骂便打骂,不用留手。
长乐侯府许是知道跑了个婢女,有所准备。崔络他们到时,大门紧闭。高竹喊了几声,里面也没人应,他上前推了推,神情严肃的看向崔络。
“世子,里面有人抵着。”
崔络冷笑一声,拔了剑道:“撞门。”
崔府的护卫都是由崔临这个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国公爷操练出来的,岂是长乐侯府这群酒囊饭袋能比的,用了力,不出几下,门便开了。
侯府众人委实没料到崔家敢强闯宅院,仆从们慌了神,去禀告各房主子。由婢女带路,他们一路无阻的进了崔雪羽的院子。堂妹的卧房,崔络这个隔房堂哥和三叔父不适合进去,便只在门外等。
陈清芷进了屋,满地的衣衫凌乱,一脸死气的崔雪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的白色里裤染上了血。她捂住嘴说不出话,把人扶起来,叫哭红眼的婢女去打水擦试。
两人忙活了一通,崔雪羽一言不发,任由她们折腾,眼里像是已没了生志。陈清芷吓得不轻,宽慰道:“大娘子还年轻,千万别想不开。待离开他陈述回家后,都是好日子。”
说到离开,崔雪羽终于有了反应。陈清芷把她扶起来道:“你父亲和你大哥此刻就在外头呢,咱们这就回崔家。”
几人刚出了屋,穿戴整齐的侯府众人终于姗姗来迟。
二夫人见这架势,上来就哭道:“国公夫人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我家好好的女郎嫁到你们家,就是被你儿子作践的吗?大娘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是他动的手?”陈清芷也是当娘的,实在是心疼。
崔络神色一变,淡淡开口:“和离吧。今日便签了和离书,往后崔陈两家再无干系。”
众人皆是一惊,二夫人面色难看:“崔世子还没成亲,自是不晓得男女间的事。这夫妻间睡一处,难免有些打闹磕碰,哪就这么严重要和离?”
她说着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当然羽儿刚小产,我这个孽障喝了酒才犯下错,回头我定好好罚他。”
崔络掀了掀眼皮,看向这无耻的蠢妇人:“在下是没成过亲。就是不知成过亲的二夫人,也被张二爷这般打闹磕碰过吗?”
这话委实叫夫妻俩臊红了脸,陈清芷明知不合时宜,却实在痛快地想大笑几声,她倒是头一回知晓她这个继子还有这样一面。
沉寂许久的长乐侯终于开了口,一脸阴沉:“你崔家女不侍公婆,又保不住孩子,七出里便犯了两出,没有和离,只有休书。况且世子爷半夜带人闯我陈家,也不知是何规矩?我侯府即便不如国公府有权有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世子爷这是要仗势欺人吗?”
一群寡廉鲜耻的鼠辈,崔络不想浪费口舌,只道:“我崔家女还没有被休弃的先例。候府若有异议,对薄公堂便是,今夜便先告辞。”
只下一刻陈述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看向崔雪羽:“娘子我错了,都是他们灌我酒,我该死,随你打骂,只千万不能和离啊,离了你我还怎么活?”
陈清芷嫌恶的看向他,呸了两句。她握着崔雪羽的手用了几分力,生怕她又被这混账几句话哄得昏了头。
憋了一肚子火且有侄子撑腰的崔三爷早已忍不住了,跳出来将陈述和侯府上下以及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他平日里最爱做些酸诗,眼下刚好派上用头,骂得侯府众人傻了眼。
陈述向崔三爷这个岳父请了罪,上手就要拉扯崔雪羽。崔三爷去拽他,奈何吃得过于心宽体胖,反倒自己被甩开了。
崔络没眼看,快速将陈述拎过来,一脚踹的他直挺挺跪在地上,接着手中的剑架到了他脖颈处。二夫人惊叫一声,显些没昏过去。
长乐侯亦是暴怒:“崔络,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崔络没看他,只是朝崔雪羽看去。堂哥一句话没说,崔雪羽却明白了他眼里的意思。
这是她的事,自然要由她来做决定。崔雪羽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些年她忍了太多,也信了陈述太多次。
之前是她胆小,不敢走出这一步,如今方知崔家从未放弃她,她鼓起勇气道:“陈述,和离吧,其他的我一句话都不想再与你多说。”
崔络颔首,陈清芷也欣慰的笑了。
恼羞成怒的陈述破口大骂道:“你可想好了?一个被休弃的妇人,除了我,往后还有谁会要你?”
崔三爷吐了他满脸吐沫星子,指指点点道:“我呸,我真是瞎了眼才把女儿嫁给你,你还是想想谁以后还会跟我一样瞎眼吧?什么东西?”
崔络收回剑,出声道:“高竹。”
高竹心领神会,将陈述提起来就是一顿揍,好给大娘子出口恶气。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侯府拦不住也不敢拦,长乐侯指着崔络的背影,狠狠骂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