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偏了点头,凑到陆远辰耳边,说:“三少,你说我今日既强娶了那人的心上人,他是否会迫不得已现身?”
陆远辰抿了抿唇。
“我不明白少帅此话何意。”
沈星回死死地盯着他。
“城内百姓皆传,北平来的那位角儿,是在宋府消失的。”
“少帅是恐家妹名节受损?”
陆远辰笑,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这世道乱,许是阿回你听信了什么流言?”
他们两人剑拔弩张,宋老爷在旁听得冷汗直流,又听闻似是与那被赶出府的男伶相关,忙使了个眼色给小厮。
小厮会意走上前,紧接着宽慰:“少帅,您莫恼。我们小姐虽不比其他家闺秀,但守规二字确是断不能忘的。”
“何况戏子多孟浪,想来这人多嘴杂的,凭空杜撰也未尝没有可能。”
话落,沈星回忽地面色一变。
男人脾气躁,一脚踢到小厮的胸口,疼得他滚倒在地,直呼救命讨饶。
“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说他?!”男人冷笑,模样已然是怒极,眼角染上红。
陆远辰忍无可忍:“你今日到底想做什么!”
“想发疯,滚回你的奉天去!”他拦住欲上前再踹的沈星回,压低了声音提醒:“成亲事大。如果误了算好的时辰,你我都不好交差。”
沈星回看了他一眼。
陆远辰说得迅速:“办正事要紧。”
沈星回这才渐渐地熄火。
他大扯开嘴角,笑应:“三少教训得是。”
缓神以后,沈星回很快恢复了以往的默然。
他随意甩开大氅,几步跨上宋家门槛,端立于高地,睥睨千人百态,姿态懒散,仿若傲然到目空一切。
“承蒙宋老爷慷慨,诸位请便。”沈星回头也不回,踏步往里走,声朗气盛,不辨喜怒:“但只一条——”
“今日本帅大婚,不喜喧哗,凡闹事者一律不得报。”说到这里,他停步:“而且我这人,不信鬼神,也不惧诅咒。”
男人侧眸,薄唇半勾,眉眼隐在灯下:“够胆的,大可以拿命来试。”
小厮扶腰起身,踉跄几步,正要为他引路,却在与他视线相触的一刻愣神。
“沈星……”
“放肆!谁允许你这贱奴直呼少帅名讳!”
副官上前再踹,小厮瘫倒在地,疼得冷汗直流,生生将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
闭眼前,他看到宋老爷在微不可察地叹息。
……
“沈星回,沈星词。”季繁垂眼,暗暗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倏尔灵光一闪:“他们本是孪生兄弟,对么?”
林星泽有些讶异:“之前玩过这个本?”
要是真玩过,怕是不好糊弄了……
“没有。”季繁摇头。
林星泽松了口气。
“他们本是奉天名门沈将军之子。只因性格不同,命运便天差地别。”
林星泽身子往前倾了倾,进一步解释:“一个伪装乖顺,获其父赏识偏爱,参军入伍;而另一个浑身硬骨,宁净身出户,也不愿假意奉承,为谋生,北上拜师,沦落至戏角。”
“然时局动荡,北方大旱,民乱。弟弟竟被派驻西京镇压,无意听得哥哥下落,便一直在暗中调查。”
“陆家,是他开的第一把刀。”林星泽接着讲道:“奈何陆远辰本领了得,不仅将他派出的探子全数挡回来,还带给他一个消息——”
季繁:“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