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记得密码是这样的啊,数字没问题……为什么就是打不开呢?
季繁急得快疯掉。藏匿在黑暗中的手掌抖动发颤,眼眶也越来越红。
那段痛苦的记忆似乎在慢慢浮现,虚影幻象变得逐渐清晰。
幽闭的屋子,逼仄无窗。
光线暗得分不清早晚,周围只余一张小床和一张木桌。桌上有灯,老旧电缆忽明忽灭。
这是季繁整个高三的梦魇。
她被母亲季听岚反锁在车库改装的房间,除了吃饭和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像个机器人一样,一遍遍重复着相同动作。
做题做到吐的程度。
到后来,甚至形成了惯性。不需要继续展开往下读,光是粗略扫一眼题干,季繁就能明白其中暗含的知识点。
季听岚说她太笨,不像姜宸。
只能用死磕的办法。
也许是看出季繁的心不静,季听岚才给她安排了这次的封闭训练,目的就是为排除一切干扰,好冲刺高考。
手机也被她强制收了起来。
后面季繁趁上楼吃饭时,想偷拿过几回,毫无例外都被抓包。
季听岚当场发火,要她滚回江川。
“不争气的东西。”季听岚的语气很冷:“火烧眉毛了,一点自制力没有吗?”
她指着姜宸,面无表情地开口:“同样是一个爸妈生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要不你干脆别考了,就现在这成绩,说出去你不嫌丢人,我还想要脸呢。”
她越讲越气:“考个三分两分的,倒不如交白卷直接。好歹是做姐姐的,一点不如妹妹让人省心。”
早就听惯了这些,季繁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笑了下,淡定朝她陈述事实。
“确实是一个爸妈生的,但我可没有爸妈养。”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触动了季听岚。
季繁说完这话,就发现母亲那一向冷漠如冰脸上,竟恍惚出现了几道裂隙。
不过眨眼间,她又恢复如常。
“我不是不讲理的家长。”季听岚瞪着她,吐声道:“手机只是替你暂管。公平起见,我会让外婆找个合适的地方寄存。”
“还有——”季听岚语气里夹杂微不可查的烦躁:“少拿你那个不值钱的可怜眼神看我。”
她闭了闭眼,转身往外走:“吃完饭,尽快回去刷题。就算你有天大的意见,也得给我憋到高考之后。”
“另外,我警告你。我不允许早恋,别以为你拉黑了我就查不到。”她说,“陈家那小子我压根看不上,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否则我不介意毁掉他。”
闻言,季繁终于不再忍气吞声,朝着她的背影喊出声:“你敢!”
季听岚脚步一停,回头,笑了。
“你觉得我敢不敢呢?”
……
死去的回忆涌上,季繁感到一阵头痛。
恐慌、愤怒与无力,接连交织在灵魂深处,撕扯着她的每一寸神经。
“喂喂喂——”耳麦里应时响起郑之舟慌乱的声音:“季老师,季老师听得到吗?”
“刺啦”一声的电流,音过刺耳。
季繁不受控地扬手摘掉了噪音来源,大力掷出去,正巧砸到了屋内与摄像头相连的插座。
直播猛地黑屏中止。
郑之舟反应迅速,赶忙切换了其他嘉宾的画面,而后抽空朝对讲机喊了一声。
“快,来个人去季繁屋子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