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
他们姓曲的,性格底色里或多或少都有点子疯。
曲般月:“”
这话他居然没法反驳。
他倚上软枕,“继续说你这两天怎么被欺负的吧。”
曲挽宛眼睛一亮,差点就忍不住放出狐狸尾巴和耳朵,“哥哥要给我撑腰吗?”
“不,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
欺负弟弟很好玩,曲般月看着幽怨的红毛小狐狸,心情愉快很多,“说说吧,你碰到谁了?”
“先是你哨兵和那个姓景的,他们把我捎到南塔后就不管了,我在医院里坐了两小时,被你师父给领走了。”曲挽宛轻撇了下嘴,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语气恹恹:“跟在你师父这两天,我被迫接受了好多新知识,非常充实、快乐。他还压着我去训练场打了两场,说我战斗体系毛病很多,不掰正过来的话以后会留下很多后遗症的。”
“我怼回去了。”曲挽宛的声音弱了一个度,观察他哥的脸色小心翼翼说:“我说您老真是多管闲事,我又不是你们南塔的,操心那么多干嘛?”
曲般月知道曲挽宛的性格,不是很意外,他往曲挽宛怀里丢了个橘子,“然后呢。”
曲挽宛乖乖替他哥剥起了桔子,连橘络都撕得干干净净才递到他哥手里。
但说起然后,他的瞬间垮脸,“你师父也没生气,把我丢给一个粉毛叫什么来着,佟又彤?怎么会有男的取这个名字啊?”
“佟老师啊。”曲般月轻笑了声,没有感到意外,“安排得挺好的。”
“好个———”曲挽宛在他哥温和地注视下默默把最后一个字咽回去,鼓了下脸,气呼呼:“这粉毛摁着我强迫我把精神体放出来给他看,然后说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这不强买强卖吗?!”
“佟老师的精神拟态体是血雀,本体是毕方,和你算同脉异变体系。”曲般月一口咬下三分之一个橘子,酸酸甜甜的汁液在唇齿间迸开,他嚼着橘瓣,声音有点含糊:“人也有点真本事,教你正合适。”
曲挽宛皱着张漂亮脸蛋,“可我不想要他当我老师。”
“挽挽。”曲般月问,“你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我”曲挽宛被问到,他怔怔地看着曲般月,在哥哥脸上看到一种少见的温柔和耐心,他忍不住往哥哥那边靠了靠,试探着把下巴搁到哥哥腿上,见曲般月默许他的亲近,嗓音马上软黏了下来,撒娇:“我想留在哥哥身边,一直陪着你。”
“阿月哥哥,你管管我。”曲挽宛想去握曲般月的手,但更怕得寸进尺惹得曲般月不喜,只得克制着、轻轻攥了下被单,重复了遍:“哥哥,你管管我。”
“”曲般月看着曲挽宛那张明艳楚楚、还未完全长开却已显出几分勾人之态的漂亮脸蛋,没顺着他的话,反问:“你在地下拍卖场做的任务,是曲家强行指派给你的吗?”
“不是。”曲挽宛摇摇头,轻仰着脸,看上去分外的乖觉无害,“是我自己主动接的,在曲家待得太无聊了,我想找点刺激。”
他犹豫了下,还是和盘托出:“我那天的结合热状态,其实也是装得,用了特殊药物,但其实并没有真的进入结合热状态。对哥哥卖惨演戏,只是想你多可怜一下我。”
“这些年在曲家曲辞也没有对我怎么样。”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曲挽宛如实道:“他挺照顾我的,不怎么干涉我的行动和自由,权限也给得很高,曲家其他人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我污蔑他,其实是嫉妒哥哥这些年只和他联系,完全忘了我。”
“明明我们都姓曲,流着一样的血,但在曲家,你就只亲近曲辞。”曲挽宛垂眼,“我非常嫉妒他。”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曲般月轻轻掰起,曲挽宛乖驯地顺着力道抬头,红瞳透亮,完完整整映出曲般月的影子。
“怎么突然这么诚实了?”曲般月看着他的眼睛,没看出一丝撒谎的痕迹。他轻翘了下唇角,“挽挽,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他了解的曲挽宛,可是个说谎不打草稿、八百个心眼子、能说假话就绝对不会说真话的狐狸崽子。
“因为哥哥喜欢诚实的孩子。”下颌的温度骤然抽离,曲挽宛有些失落,轻声:“我今天如果说了一句谎话,那都没机会留在哥哥身边。”
他吃过一次教训了。
因为他当年就是这样被曲般月丢下不管的。
曲家的孩子从有了自我认知后就会被丢进地下训练场,在走路才堪堪稳当的年纪就开始接受残酷严苛的训练,在训练中撑不过去就得死,反正曲家不缺孩子。
曲挽宛脑子里最开始的记忆,是六岁的曲般月把四岁的他护在身后,握着一把比他手掌还大的匕首,拼死在两条饿了数十天的鬣狗爪牙下杀出血淋淋的生路。
如果没有曲般月,他根本走不出曲家的地下训练场。
那时他们还没有名字,分别叫6号和24号,曲般月是6号,他是24号。
只有成功活过8岁的孩子,才能拥有自己的名字。
那时他们约好,等出去后,名字由对方来取。
但在曲般月七岁时,本家忽然来了人,说是几位少爷要挑选任务搭档,曲辞带走了曲般月,他则被曲文洲领走。
他不想和曲般月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