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也是曲般月和傅瑾呈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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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醒不会再回来了。”
曲般月寻着声音下意识仰头,他看着倚在二楼栏杆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的傅瑾呈,察觉出他眉眼间和傅绍贤的几分相似,立刻就意识到,这位是傅家那位才归家不久的真少爷。
对方看着他,微笑着重复了一遍:“别找傅醒了,他不会再回来了。不过上门即是客,不如坐下来喝杯茶?”
“曲般月,久仰大名。”
这时他们的初遇,却不是傅瑾呈第一次见到曲般月。
早在回到傅家前,他就对曲般月印象深刻。
三个月前的某个深夜,曲般月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曲文洲在深巷里展开殊死搏斗,傅瑾呈全程目睹在眼里。
同为向导,曲文洲还比曲般月大了三岁,已经经历过二次觉醒,却被曲般月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森冷冰凉的月光下,傅瑾呈看着曲般月利落一刀划破曲文洲的脖颈动脉,对方连求饶的话都来不及说,瞪大眼睛直挺挺地倒下。
曲般月随意拭去蝴蝶刀上的血,刀刃在指尖转出漂亮利落的弧,收回腰间刀鞘里。少年转过身,整张脸彻底暴露在月色下,黏稠腥热的血在瓷白盈腻的颊边溅上大片,顺着下颌滴滴答答往下淌,被半指手套动作粗暴的抹了抹。
血赤糊拉地糊了小半边脸,半点不损他的容色,反倒给秾丽秀绝的眉眼染上几分异样的诡蘼艳色,衬着眼尾的妖异狐纹,似聊斋里阴湿艳极、专用色相勾钓性命的鬼姬妖精。
啪嗒一声不明显的轻响,少年束发的发带断了。深巷里刮过一阵冷浸浸的风,拂动着少年微鬈的发梢,有几缕黏上少年的脸颊,似白瓷黏上一层细密的黑蛛丝。
似有所察,他离开前,对傅瑾呈藏身的位置轻撩撩地瞥了一眼。
那对瞳色极深的眼珠在月色下呈现一种无机质的空寂恹冷,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轻而淡地滑了下后,又漠然收回。许是发现了傅瑾呈的存在,却懒得出手管他了。
这一眼却让傅瑾呈印象深刻。
他满脑子都在想。
明明生得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如果缀上鲜活灵动的情绪,或是笑意流转期间,那不知道会勾得多少人沦陷其中。
傅瑾呈的这个想法在看到曲般月第二面的时候实践了。
那是他回到傅家的第二天,在三楼的窗户下望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少年身上再无半点那晚的阴谲恹冷,暖和澄亮的日光下,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浅浅地弯着,唇边挑起笑盈盈的弧,笑容温软无害,可眼神却灵动而狡黠,像极一只做了坏事、却还要佯装无辜的狐狸。
这个模样,是对霸占了他身份、让傅瑾呈恨极的傅醒展现的。
少年屈指弹了一下傅醒的额头,笑眯眯地调侃:“怎么每次逗你都会上当啊,明明知道我递过来的水果酸得要死,还是会张嘴咬住。小醒,你怎么这么好骗?”
傅醒面无表情地咽下酸得让人牙根发软的桔子,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澜:“仅限于你。”
“那我下毒怎么办?”
傅醒转过头,盯着少年看了几秒,“是你递过来的,我也会吞下去。”
“阿杳,仅限于你。”
“”少年转过头,轻咳一声,耳珠染上浅浅的绯色,“你要不要再吃点别的?这荔枝挺甜的。”
阿杳。
傅瑾呈记下了这个名字。
后来,他从仆从口中得知,少年的大名叫曲般月,就住在隔壁,是傅醒少爷的小青梅。
曲般月,般月。
这名字很适合他。
那双眼睛眯着轻笑时,弯曲如弦月。
很漂亮
曲般月婉言拒绝:“谢谢邀请,不过我还有别的事情,下次再约。”
傅瑾呈叫住他:“下次是什么时候?”
他顿了下,声音放轻:“阿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