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昏睡过去的小阁下没应他的声,只是紧攥着他的衣袖不放。
克弥斯汀没再给谢尔利特一个眼神,抱着梵因离开。
谢尔利特愣怔地看着他们。
多么相似的场景。
很久之前,中了诱情剂的梵因也是这般,眼稍红红、眼睫湿漉的靠在他怀中,呜咽着说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那个时候他以为,梵因唤的哥哥,是他的雌兄阿莱斯。
原来是克弥斯汀。
或者说……一直是克弥斯汀。
彼时他说尽了好话,才哄得梵因稍稍放下戒心。可情事途中,梵因只肯让他抱着,多挨一下都不行。
现在,却主动黏在另一个雌虫怀中,带着他从不曾见过的依赖欲攥着克弥斯汀的袖口不肯松手。
像是受伤倦极的小兽,茫然不知地走了许久后,终于寻到走丢的饲养官,被抱起来后所有委屈和难受悉数爆发,呜咽着摊开柔软脆弱的腹部,等着被爱意和温柔慢慢安抚。
心口处升起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从被梵因刺伤的地方蔓延至全身,疼得谢尔利特眼前发黑。
莫名的,他又觉得很冷。像是寒风顺着贯穿伤流经四肢百骸,骨骼血液都寸寸被冻结起来。
原来如此。
透过伴侣的眼睛看别虫的,又何止他一个。
可是……
谢尔利特咳出一大口血,闭目昏迷过去前,想。
他还是不想放开梵因。
……
梵因并没有完全陷入昏睡状态。
潜意识里一直保留着一丝清醒,即便是被克弥斯汀带走,他也不敢放任自己彻底松懈下来。
二来,他现在真的很难受。
难言的热意几欲把他全身的血都燃沸,腹部更是感觉有团火在烧。精神游丝也跟着躁动不安,蠢蠢欲动地往外试探,想要就近勾住克弥斯汀的精神力。
尤其是,似有似无的雪檀枝信息素还萦绕包裹着他,叫梵因觉得自己仅剩的一点理智愈发岌岌可危。
微凉的手指蹭过他发热的面颊,梵因下意识寻着这点凉意贴过去,用下巴尖轻轻蹭了蹭。
“阿音。”克弥斯汀手上动作顿住,看着眼尾湿红,整张脸艳若桃李的小阁下,喉结微微滚动了下,“你进入情热期了。”
“你现在是……”克弥斯汀停了下,“我带你去医院?”
梵因有些费劲地睁开眼,眸中水泽朦胧,浸得眼睫也湿沁沁的,看上去格外委屈惹怜。
“不要去医院。”他的声音透出点颤,冻泠泠的冰融成了津甜的水,“没用。”
谢尔利特给他下的药,非正常医疗手段可以消解。
显然也是意识到这点,克弥斯汀眸色微冷,“他给你用了催情剂是不是?”
“不止。”梵因并不想瞒着克弥斯汀,他用手背掩了下自己的唇,喉茧溢出一声破碎的喘息音。闭目缓了缓,才道:“利咗非尔,安塔西第,克罗花……应该还有狐靡草提取液,其他成分要等之后抽血检验。”
热意在体内翻覆肆虐,那把火愈燃愈发盛。热汗顺着他的鬓角滚落至下巴尖,梵因难受得蜷起腰身来。他厌极了这种被情欲支配的感觉,当即抬手,尖齿抵在无名指上的划伤处狠狠咬下,用疼痛来延缓清醒的时间。
“阿音!”克弥斯汀忙捉住他的手,撕开医用凝胶贴住那处撕裂得更深的血口。他动作轻柔地把梵因扶起,以指腹揩去他唇边的血渍,声音很轻:“这里离明湖很近,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其他药物成分克弥斯汀并不懂,但狐蘼草,却是虫尽皆知的催情剂主要成分————
专门针对雄虫,一点点花粉就足矣诱发阁下进入情热期。寻常抑制剂难以消解,就算用药物消融,对阁下也会造成极大的痛苦,身体也会留下后遗症。可以说,除了情热结合外无解。
克弥斯汀撩开他黏在颊边的发丝,“阿音,只是解除药效,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不好。”梵因弧度很轻地摇了下头,眼雾濛濛,银睫润湿,声音轻到几近成了气音:“哥哥,我不愿意。”
谢尔利特给他喂血的时候,梵因就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了。
那是域外非法交易组织用于驯服雄虫的一种药控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