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凉快是不可能一边凉快的,都这种时候了,流火还打肿脸充胖子,硬装烂好人,将那种同生共死的兄弟情发挥到了极致。
流火才一起身,就祭出了黄符,嗖嗖几声打了出去。打没打着不知道,反正他打完就跑,跑得飞快,生拉硬拽把李锦绣也带上了。
不知跑了多久,两人被横在面前的石堆堵住了去路。
李锦绣累得也够呛,这才发现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了行尸,乌泱泱的一群,在夜色下摇摇晃晃。有些死的很体面,还有寿衣可穿,只是身上沾满了泥,像是才从土里爬出来的,也有的尸体残缺,被细长的鱼线缝着,才不至于走几步就散了,只不过眼珠子都垂在外面,看着真别扭。
空气中满是腥臭的泥土气。
旁边传来叽里呱啦的念咒声,他都佩服自己,居然能从流火口中听出念的是什么东西——能把咒语念成这鬼模样,流火真是有点东西。
“啊啊啊,怎么办?这么多我打不过啊!”流火一边死死护住身后的李锦绣,一边捏着黄符欲哭无泪,“人呢?人都去哪儿了?我我我,我不太行啊!”
李锦绣差点想对天翻个白眼。
别说一干多,感觉流火一干一都够呛,还能怎么办?你把我放开,事情就好办了。
可是流火笨得很,直到现在还想不起来先给李锦绣松绑,见自己实在招架不住了,他也不死扛,直接回身拽住捆着李锦绣的绳索,把人当麻袋似的,往肩头一甩,一边嗖啪嗖啪乱甩黄符,一边撒腿继续跑。
山道崎岖,夜色又深,流火跟无头苍蝇似的。无论往哪个方向跑,都会被精准拦路。
李锦绣觉得,自己还没死燕雨真手里,就要先死在流火这厮手上了,颠得他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要不是牙咬得紧,李锦绣真担心会吐出一口陈年老血。
他忍了又忍,还是很客气地说:“请你先给我松……”
“啊……”
流火脚下绊着了东西,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竟一头摔倒在地,但他有点良心,摔倒之前把李锦绣推送出去,不至于拿人当个垫背。
李锦绣跟皮球一样,骨碌碌翻滚几圈才泄干净劲势,只落了点擦伤,倒也无碍。反观流火就可怜了,原来绊倒他的不是什么石头枯枝,而是自后一把铁索,直接穿透了他的脚骨,还被大力往后拖拽。身后乌泱泱的,一片行尸走肉等待着即将到口的美味。
“小山,跑!”
流火大喊一声,受了回疼,终于脑袋灵光了,用力甩出一张符纸,解了李锦绣身上的捆尸绳。
但没控制好灵力,噗嗤一声火起,李锦绣原地翻滚几圈,把火压灭了。
流火还没来得及道歉,就嗖的一声被拽走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死定了,肯定要被一群行尸撕扯得稀巴烂,毕竟年纪小,遇见危险还是挺脆弱的,流火闭着眼睛大叫:“爹娘!我下辈子再也不修真了!我老老实实下地插秧,养猪养牛!”
预料之中被行尸解体的恐怖场景并没有发生。
拖行停止了。
流火惊恐地睁开眼睛,入目就是李锦绣有点泛黑的俊脸。亲眼看见平时弱不禁风的漂亮弟弟,伸脚踩住拖行他的锁链,手持扭成三股,宛如长鞭的捆尸绳,将涌上前的行尸噼里啪啦一顿猛抽,下手又快又狠,残肢断骸漫天飞舞。
不知是脚骨碎裂太疼了,还是受到了惊吓,流火在迎面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飞扑而来时,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李锦绣啧了一声,感觉到脚下锁链猛然一挣,差点将他弹到飞起,索性甩鞭勾住铁索,咬破手指握住捆尸绳,一路下滑鲜血蔓延,与此同时一道“火咒”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