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哥哥”二字,小花扭头往学堂所在的方向看。
“你哥哥不在学堂,他想爹和舅舅了,在城门口等着他们回来。”隋玉扶正她的头,下一瞬,金麦穗出现在河边,她吹个口哨,金灿灿的大马哒哒跑来。
“这是谁的马?是不是小崽的?小崽是谁?”隋玉握着小丫头的手去摸马头,她观察着小花的表情,小丫头瞪大了眼,明显有些害怕,但嘴巴抿得紧紧的,不哭也不喊。
摸到马头了,隋玉松开小丫头的手,小手立马缩回去,几瞬后,她又伸手想捏马耳朵。
“真是个胆大的丫头。”隋玉笑了,“等你长大了,娘也送你一匹神驹。”
一家团聚
一头老驴驮着个秃头老头溜达到城北,在枣树下睡觉的大黑狗吠叫两声,二黑从客舍里走出来。
“玉掌柜在不在?我跟她是老相识。你盯着狗啊,别让它扑上来咬我。”老秃防备地盯着大黑狗,这狗的个头可真不小,他怀疑它一口能咬死他的驴。
“狗不咬人。”二黑上前两步牵绳子,他牵着毛驴往厨院走,说:“你进去坐一会儿,我们主子在哄孩子睡觉。”
“过来扶我一把,人老了,迈不开腿。”老秃伸手,待落地站稳,他看向大门紧闭的客舍,问:“客舍没生意啊?”
“这都五月了,哪里还有过路的商队?夏天是没有生意的。”二黑解释一句,“你找我们主子有什么事?要谈生意吗?”
“不不不,我们是老相识,我来找她说说话,她忙着就算了。今年春天,你们客舍招待的商队多吗?”
二黑没回答,他上下打量他几眼,老相识?他不怀疑他主子认识老得垮皮的老头,但他在客舍待六七年了,没见过这个老头。
听到隔壁院子有人走动,二黑立马快步过去,“主子,有客上门。”
“谁啊?”隋玉问。
老秃走过来,他笑着说:“玉掌柜,可还认识我?”
“这是城内民巷的主事人。”隋玉跟二黑说一声,转而寒暄道:“老叔,有些年不见了,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是为了啥事来的?”
老秃“哈哈”几声缓解尴尬,“我没事出来转转,转到城北来看看。”
隋玉假笑,一脸的不相信。
“今年春天来敦煌的商队不多,你这里的生意如何?”老秃不兜圈子了。
“从二月到现在,一共接待了五个商队。”隋玉没隐瞒,“去年冬天来了六十多个商队,关内关外的商队几乎都聚到敦煌来了,开春的时候他们都走了,哪里还有商队再过来。”
“看来是正常的,我们民巷一个商队都没有。”老秃说,“你说今年秋冬过来的商队会不会还像去年一样?不瞒你说,我在这附近买了一亩地,打算开个酒肆。听说你新开了个货栈,货栈里卖的有葡萄酒?”
隋玉暗暗啧一声,老秃年岁不轻了,还挺能折腾。
“是,有葡萄酒,你买吗?我卖你两罐。”
“什么价?”
“二百三十钱一罐,酒液清亮,是好酒。”隋玉说。
“你觉得我在这边开酒肆如何?”老秃相信她的眼光,眼瞅着民巷的生意在走向凋敝,他打算往城北寻求商机,依附隋玉的客舍,只要她的生意不败,他就不会不赚钱。
“这个嘛,我不好说,可能会赚钱,也可能不赚钱,你自己掂量,毕竟出钱的人是你,费心经营的也是你。”隋玉不参与旁人做决定的事,同一条街上开酒肆,有人能发财,有人能亏财,铺子没开起来,她哪能知道好不好。
老秃打量一圈,他透露说:“其他人都在观望,想在这边开铺子做生意,但又怕过两年棉花种多了,商队又从城北回到城内,到时候这边的客商不够多,铺子空置着不赚钱。不过嘛,我了解你,你不会看着自己的客舍拢不来生意,这不,你的货栈会代替棉花生意为你拉拢商队。”
隋玉诧异他能想到这些,她感叹道:“老叔,你若是年轻二三十岁,我俩若是做不成生意伙伴,那估计就是生意场上的死敌了。”
老秃“哈哈”笑几声,这次的笑是真心的,“那我还是愿意跟玉掌柜合伙赚钱。”
“在这边开鞋子铺的话,生意不会差,商队行走在外最是费鞋,草鞋、布鞋、皮靴、毛靴,一个客商买十双都不嫌多。”隋玉给他指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