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跟隋良也相继出来,隋玉烧了太久,这几天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出门站在风里,腿都发软。
“先把羊屎蛋扫干净。”她交代隋良,缸里的水也脏了,她没法做饭,只能提起菜篮子先去菜园。
“玉妹子,这是要去拔菜?病好了?”腊梅嫂子刚出门就看到人,她念叨说:“身子没事了吧?我正要去看你。”
“好了,总算退热了。”隋玉笑笑,说:“昨夜里给嫂子添麻烦了,我只信任你,只能把良哥儿送到你家。”
“以后再有事,你只管把孩子送过来,我家也有两个崽子,以后让良哥儿来我家玩。”
“行,有你这话我就不客气了。”隋玉见有人来了,她不再多说,跟腊梅嫂子道别,踩着一地湿泥去菜园子。
她拔萝卜秧回去,赵西平也回来了,骆驼和羊没带回来,他托放羊的羊倌帮他盯着,他做好饭就过去。
“我来做饭,你歇着,别摸凉水。”赵西平交代,“我先去挑水,你就坐家里歇着,别一高兴又病了。”
隋玉心里发虚,不敢再说俏皮话逗他,哪怕他话里带刺,她也不还嘴。
院子扫干净了,隋玉从柴房拿个木板,不让她做饭,她就蹲院子里用木板把蹄印敲平整。头上顶着太阳,手里还在忙活,外加她穿得厚,这一通忙下来,她鼻尖冒了汗。
饭菜做好,赵西平喊吃饭,药也炖上了,他拨了拨火,回头见隋玉的脸又发红,他心里一紧,一个大步过去,手捂上了她的脑门。
“没发热,我还出汗了,病已经好了。”隋玉嘀咕。
“病好了?”赵西平冷笑,“昨晚还要死要活,这么快就好了?”
隋玉觑眼瞧他,她绕过他去盛饭。
“我说要去挣军功,你哭了半夜,却一句拒绝的话都舍不得说。”赵西平接过碗黑着脸看她,昨晚他被她哭得脑子发懵,浑身爽利,今早去外面一吹风,脑子回过神了。
隋玉扒口饭不看他。
“说话。”他踩她一下。
“你后悔了?”隋玉问他。
赵西平噎住,是有那么一点,但没有后悔,只是迟疑和不甘。
“那就别去了。”隋玉的脸色暗了下去,她挟口萝卜秧大口吃,含糊地说:“这时候的萝卜秧嫩,过油爆一下就熟了,别炒太久。”
前一句话跟后一句话毫不相干,赵西平盯她两眼,见她脸上没了神采,他恨恨瞪她一眼。
隋玉反瞪回去,“遇上我是你倒霉。”
“噢,又不是我祖坟冒青烟了?”
“反正你家祖坟也没冒青烟,倒是我家祖坟冒黑烟了,我倒霉死了,碰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隋玉又没胃口了,她放下碗筷不吃了。
赵西平盯着她,两人僵持着,他狠拍了下大腿,端起碗筷塞她手里,说:“你厉害,说都不能说一句。”
他又不是说瞎话,她对他的心意比不上他对她的。
隋良像是一只被捶懵的狗,他端着碗左看右看,不知道他们各在气什么。
隋玉心虚,她垂着眼看着冒烟的饭,余光瞥到旁边的男人站了起来,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说:“你是我通向自由的唯一指望,我想自由,也想你活,你愿意试试,我也期待你试试。昨晚我说了,再大的功劳也不比你的命重要,意思就是哪怕一直没有战功,我也没有怨言。你愿意用命换我的自由身,我就敢以命赌命,如果你死在战场上没回来,我安顿好良哥儿就去陪你。”
赵西平这下舒坦了,嘴上说着哪怕他死了她也好好活着,心里的那点不甘却彻底消失了。
饭后盯着隋玉一口气干完一碗苦汤子,赵西平洗完锅碗后将缸里的水全倒了,缸底洗刷干净,他又挑担去打水。
最后一趟回来时,他带回吃饱肚子的骆驼和羊。
“我出去一趟,晚上等我回来做饭。”出门前,赵西平交代。
“你要去哪儿?”隋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