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我先欠你八十四文钱。”隋玉把钱数说出来,免得过个夜扯不清了。
送冬子娘出门,隋玉关上大门落下门栓,她走到水缸边舀水洗手,隋良走出来塞给她一块儿饴糖。
“买了几个?”隋玉问。
“三个,我们一人一个。”
隋玉满意,这小子有心眼归有心眼,心里还是有数的,不是那等贪心的孩子。
赵小米又把几尺红布披身上了,她站在油盏旁叉腰比划,美滋滋地说:“我真好看啊。”
“像个桃子成精了。”隋玉走进来,她揭开锅盖,里面煮着黍米粥。
赵小米低头又看,她就是喜欢。
“剩的还有钱?再扯块素布做件比甲,或是裁条窄裙套外面,下面露出两扎长的桃红色裙摆。”隋玉给她出主意。
赵小米想了想,她觉得可行。
“三嫂,你做饭,我这就来裁布缝衣裳。”她等不及了。
隋玉笑了下,说:“你忙你的去。”
锅里汤水煮沸,隋玉洗三颗咸鸡蛋丢进去,这是最后三颗咸蛋了,从开始做包子,家里的鸡蛋全用来做馅,没有剩余的拿来腌咸蛋。
粥煮熟,隋玉洗个萝卜切条用盐和醋腌一腌,夏初的头一茬萝卜,又鲜又脆,还有股辣丝丝的味道,下饭的很。
饭吃完,赵小米继续裁布。
隋玉忙完躺床上了,赵小米还在裁布。
“我先睡了噢,你别忙太晚了,明天还有时间。”隋玉交代。
“嗯嗯嗯。”赵小米敷衍地应声。
从赵小米来了之后,一直是她跟隋玉睡正房,隋良一个人睡在厢房,姐弟俩算是正式分床了。
夜半三更,公鸡打鸣,隋玉睁眼看屋里的油盏还亮着,她翻个身,发现赵小米靠坐在墙上睁着俩眼飞针走线,线从布里穿过,扯动间发出细微的声音。
隋玉没作声,赵小米也才十五岁,搁在现代,上学晚一点还是个初中生,想穿好看的新衣裳的心态能理解。她也有过,甚至是穿上新衣裳了舍不得脱,睡觉也要穿上。
听着抽针拉线的唰唰声,隋玉又睡了。
天色麻麻亮时,隋玉起床做饭,她一动,刚睡下不久的赵小米也坐了起来。
“再睡一会儿,你昨晚什么时候睡下的?”隋玉温声说。
“早就睡下了,我睡好了,不困。”赵小米挂着俩黑眼圈,人却挺精神,她套上灰扑扑的补丁衣裤,一蹦就下床了。
隋玉开门放鸡群出去觅食,她进灶房去做饭。
赵小米坐灶前烧火,提着针线筐继续缝衣裳。
一顿饭煮好,昨夜里赶工的罗裙收尾,不等吃饭她先套身上,吃饭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红艳艳的罗裙上。
“良哥儿,你洗碗煮猪食,我去街上换钱。晌午吃不吃扁食?今天多包些扁食,我多调几个馅。”隋玉问。
说起吃,隋良高兴了,他蹦进灶房问:“是不是要炼猪油了?我想吃猪油渣馅的扁食。”
“行。”隋玉解下围裙绑他腰上,说:“猪食煮好了喊小米来舀,你还矮,别烫着了。”
说罢,隋玉去牵骆驼出圈,钱箱搬出来放骆驼背的筐里。之前赵西平还在家的时候,她家的钱都装在带锁的木箱里,现在男人不在家,外人又知道她家天天有进账,隋玉担心有人趁她们不在家的时候翻墙进来,她索性将铜板都拿去换银子。
朝廷设立的有银钱互兑的机构,隋玉牵着骆驼过去,七十贯钱数了半天,她额外又搭上半贯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