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席巴为目标,听从基裘的指示,向桀诺请教和学习,遵从命令喂养着三毛,而对于伊尔迷……她更像是例行公事着应付着他的挑衅。
就这一点来说,她对待伊尔迷的做法和三毛几乎是一样的——她不曾表现自己的自主性,只是按照一个“揍敌客”应该的做法,只是出于一种浅显的责任。
如果说是以实力作为赫露依态度的划分标准……
那么,糜稽为什么会成为一个特例呢?
要知道,不管是席巴还是基裘,在察觉到糜稽并不出众的天赋之后,都逐渐减少了对他的关注。
所以,赫露依不应该是出于“模仿”的想法而靠近自己的兄弟的,至于伊尔迷对于糜稽的兴趣,一个是因为他第一次做哥哥,另一个……就极有可能是因为想要和赫露依竞争的念头了。
真是过于复杂的三胎关系。
桀诺在心底点评道,或许是他思索沉默的时间太长,以至于赫露依又进一步地追问道:“我想要知道一些经验。就像爷爷‘照顾’我一样。”
“首先,停止模仿书上的行为。”
“……是书上的说法有问题吗?”
“那并不是揍敌客的做法。”实在是不想浪费口舌解释的桀诺粗暴地用一句话阻止了赫露依的追问,他满意地看着一脸恍然大悟的孙女。
某种意义上来说赫露依确实是最听话的那一个,她执着于成为一个合格的揍敌客,而且认为这像考试一样存在着标准答案。
只能说幸好她没有去询问基裘或者伊尔迷的建议。
虽然和糜稽没怎么过多相处,但桀诺也能够猜到他的处境:固执的母亲,严厉的哥哥,捉摸不透的姐姐,不怎么照看他的父亲。
要是赫露依再像她的母亲一点,更控制狂的操作系,那夹在哥哥和姐姐中间被迫做出选择的糜稽只会更加为难,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想要受到关注才是最为聪明的做法。
桀诺看着直勾勾地盯着他,怎么样都要等到一个答案的赫露依。
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执着更像她的父亲还是母亲,又总是在这种时候展现出她的耐心,桀诺敢肯定,今天就算不回答她,她明天照样会过来,直到她得到满意的答案。
“当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时候,”桀诺说,“你应该先观察对方的行为。”
“……这是面对目标时的做法。”赫露依一脸茫然,“但是,不可以杀死家人吧?”
早就对赫露依的思考方式习以为常的桀诺平静地补充:“观察只是了解对方的第一步,之后,才是配合和向下兼容。”
“……爷爷,对待我就是这么做的吗?”
赫露依这么询问的时候,表情和平常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但桀诺罕见地犹豫了起来,他不确定自己的回答是否会造成什么影响。
他们从未停止对于赫露依的试探。
就说糜稽的这件事情,一开始对他的不管不顾是,现在放任赫露依对于糜稽的靠近也是,对于未知的调查方式总是大同小异,最基本的就是观察习性和考量思维模式。
但他们并不想要打破现在微妙的平衡,赫露依过于珍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比起了解她而带来的未知的好处,他们更想规避她的失控而带来的风险。
如果不是这样,有一个最直白的问题就放在他们的眼前:赫露依,究竟是否知道她的来历呢?
之前赫露依再次使用“乌琉斯之石”的时候,各个念系的占比和上次的测试结果相同——但有一个问题,她使用的只是造型上相似、实际上并不具备这样的功能,一块非常普通的石头。
只是赫露依误以为是,并且经过她的使用,对于这块石头的再次检验,成分已经变成了“乌琉斯”。
这并不是第一次,她的认知改变了现实。
之前伊尔迷试图追赶上赫露依,而每次赫露依都能恰到好处地比他更领先一定的距离;赫露依对于念的学习,那明显不符合放出系的特质;再算上这一次,还有最初,她作为揍敌客的长女而诞生……如果说她具备认知修改现实的能力,她能够影响的范围有多大?这个能力如果进一步培养会成长到哪个地步?目前确实都是以她为中心而改变,如果有一天,她认为“地球是方的”,现实也会相应地修改到这个地步吗?
如果说,她突然意识到她并不是一个揍敌客……
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作为家主的席巴一向是风险厌恶者。
“我需要知晓你的实力,这样才能教导你的‘念’。”最终桀诺巧妙地回答道,“观察是必须的。”
“我知道了。”赫露依认真地点头,“那我也试试这么对待糜稽。”
很显然,赫露依对待糜稽的方式也会成为评估观测她的一部分。
……桀诺希望他目前最年幼的孙子能提前做好一些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