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您老是真的坐得住啊?!
姬未湫悄悄叫了庆喜公公来问:“皇兄昨日是不是没睡好?”
庆喜公公有些讶然:“殿下怎么这般问?”
“还不就是朝上那事儿吗?”姬未湫低声道:“我怕皇兄气得慌。”
庆喜公公还问说话,忽地听见里头姬溯唤了一声:“进来。”
姬未湫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想也知道这是冲着他来的,他只好进了碧纱橱,绕过屏风便见姬溯拥被而坐,神色如常,姬未湫有点怂,但还是硬着头皮过了去:“臣弟见过皇兄……可是吵着皇兄了?”
姬溯只是道:“在外闹腾什么?”
姬未湫犹豫了一下,姬溯肯定是听见了,他不说肯定不好:“就是有点担心皇兄被突厥给气着了。”
姬溯容色稍缓,点了点床沿,姬未湫知情识趣地挨在床沿坐下了,姬溯道:“并未。”
“……为什么?”姬未湫下意识问道。
姬溯看他,仿佛他在说什么奇怪的话一样,他道:“不为何。”
姬未湫小心翼翼地问:“……我能问吗?”
话一出口,姬未湫就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若是不能问,姬溯就不会让他坐在床沿摆出一副要与他说话的样子,姬未湫紧接着道:“那国书我看着都生气,皇兄打算怎么处理?真的要开战吗?”
姬溯言简意骇:“不是现在。”
说罢,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国书搁置。”
姬未湫愣了一下:“……啊?还能这么办?”
姬溯的意思是,不理会国书,只当是没看见,不给突厥回应,打是要打的,却不是现在,具体看情况……一个字:拖。
拖得越久,对南朱越有利。
姬溯招了宫人来吩咐道:“将天字二十五送来。”宫人们应了一声,姬溯也起身,他只披了一件外衫,就带着姬未湫坐到了罗汉床上,四个力士太监抬着一只樟木箱入内,打开一看,里头满满当当都装着装订好的书册。
做完这一切,宫人们齐齐退避,姬溯双手拢着茶盏,慵懒道:“自己看。”
姬未湫眼尖,看到最上面一本书册,那书册上虽无字,边缘却磨损得最厉害,可见是有人常常翻阅。他就拿了这么一本,他一行行看下去,才发现上面记录的是近十年突厥的气候变化。
姬溯漫漫道:“突厥以部落而聚,各部放牧为生,近三年草原气候适宜,故粮草丰沛,并非是开战良机。”
确实如此,就算不是近三年四时顺遂,此时正值秋季,正是羊肥马膘的时候,这时候真打起来真不是什么好时机。
姬未湫边看边问道:“但是如果拖下去,他们积累越来越丰厚怎么办?”
姬溯道:“突厥可汗年迈。”
姬未湫猛然抬头,原来姬溯打得是这个主意?姬溯不在意的原因是突厥可汗年迈,如果再拖几年,诸王必然开始争储,势力会在无形中四分五裂?
姬未湫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姬溯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他却觉得差了点什么,但叫他说,他又说不上来。
他怔怔地看着姬溯不说话,姬溯忽地伸出一手,在他肩头按了按:“不可图一时之快。”
姬未湫陡然反应过来,原来是差了这么一口气。他道:“我知道是这个道理……我就是气不过,凭什么他们能在我们边境作乱,我们却要等?”
姬溯收回了手,目光有些奇异:“如果是你……你想做什么?”
“不就是玩阴的吗?!我们是要脸,又不代表我们不会!”姬未湫冷笑了一声:“我们边疆的村子那都是固定的,出什么事儿,去看一看就知道了。反观那边,他们逐草而居,就算悄悄没了一个两个部落,他们大概也发现不了吧?”
“我们为什么不能派人也去他们那边作作乱?“花枝摇曳,日光碎影,映在姬未湫的眼睛里,灼灼逼人:“他们要议和,我们也跟他们议,慢慢议,边境该怎么就怎么,问就是他们草原上马匪跟我南朱有什么关系!”
姬溯眼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此时不觉突厥百姓可怜?”
姬未湫反问道:“那我南朱此刻就上降书?皇兄你去磕头给我认个大伯父回来?给我南朱认个祖宗回来?”
姬未湫说到这里小声补充了一句:“咱们有那种可以孤军直取突厥王帐的能人吗?应该没有吧?再说了,我说作乱也不就是真的作乱……”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