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接到。”姬未湫坐在一旁,手边早已被人送上了热腾腾的茶水,他甚至都喝了半盏了,闻言道:“许是出了什么意外,臣弟便先行回宫复命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人都没接到回来复什么命?姬溯云淡风轻地说:“无妨。”
姬未湫也觉得没事,动点手脚又不是要他们死,他们查出来就是他们构陷南朱,查不出来他们就是运气不好活该。
姬未湫道:“天寒地冻,也不知道周二哥如何了。”
姬溯道:“如常。”
姬未湫打了半天机锋,没忍住问道:“皇兄,你的意思是‘边疆有些动乱,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还是‘突厥没反应,跟以前差不多’?”
别是他领会错了意思,弄巧成拙。
姬溯眼中有了点笑意,他取了茶盏喝了一口,淡色的唇瓣上像是被桃花染了一层,微微地泛着光,他像是被陡然注入了生气一样,眉目微动:“猜猜看?”
姬未湫的目光在姬溯身上流连,坦然得很。他想了想:“第一种。”
“嗯。”姬溯放下了茶盏,“赐膳。”
姬未湫扬眉:“要是臣弟猜错了,这饭就不给臣弟吃了?”
“自然。”姬溯这般说着,却起身带着姬未湫往后殿去,这一顿饭用得无甚波澜,姬未湫吃了饭去偏殿午睡,直到出清宁殿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还由衷松了一口气——真好,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在他心里姬溯就是那只最大的幺蛾子!就是那种看起来花里胡哨翅膀上还带着金粉,飞起来闪闪发光,实则全是毒的幺蛾子!
太后一切如旧,见姬未湫来高兴得很,牵着他手左看右看,狠狠地叮嘱了他一番这才放他出宫,顺便还赐下了一堆吃的用的,活似宫外能把他饿死冻死一样。
姬未湫出了宫,他也没有直接回府,西城有一家新开的点心铺子味道不错,说是刚出炉的时候最好吃,他想去试试,走到半道,忽地马车狠狠一顿,姬未湫扶住了车壁,车夫道:“王爷,有人冲撞马车。”
姬未湫甚至都懒得挑帘看看:“照例。”
留下一个人来,问清楚是怎么了,有伤就赔钱看伤,没伤就打发走,就这么个套路。
车夫与侍卫依令办事,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外面就传来了女子的呼喝声:“放开!你也敢碰我!”
侍卫还算客气:“姑娘既然无事,还请自己个儿起来。”
“呸!”另一个女声骂道:“你们撞了人,就这么糊弄人的吗?连个面都不露,叫个下等人来凭白污了我们姑娘的眼睛!”
姬未湫一手支颐,连眉目都不动一下,道:“拦着,走吧。”
他也没问是哪家贵眷,大冬天的,哪家贵眷出门不坐马车?哪家贵眷身边仆妇能骂出这等话来?还是离远点,对大家都好。
车外,那女子见马车主人竟然毫不理会她们,径自离去,不由大怒,袖中陡然出现一道黑影,直奔马车而来!侍卫们又岂是吃干饭的?见状一人挡在了车前,伸手一拦就抓住了黑影,此时众人才看清那居然是一条乌黑发亮的鞭子!
侍卫骤然发力,只听那女子‘呀’了一声,鞭柄脱手而出,人也向前倒去,在她身旁的侍卫一脚踹向了她的膝弯,扭着她的手臂制止了她,连那女子身旁的仆妇也没能幸免,一并被制住。
怎么处理?还是照例。刺客就送京兆尹处置,京城他管的,他治下出现了刺客,京兆尹不管谁管?
侍卫正欲扭送两人去京兆尹,忽地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且慢——!”
姬未湫马车未停,不一会儿有侍卫追了上来,道:“王爷,有个人自称是那两个刺客的哥哥,身份不一般,来求情……”
姬未湫道:“怎么不一般?”
“他们自称是突厥使臣,属下观那男子高鼻深目,确有几分相似。”
姬未湫笑道:“突厥使臣?突厥使臣尚未入京,怎会出现在京中呢?”
他道:“有人冒充突厥使臣,我们南朱不太好管,他们自家的事情让他们自家管去吧!”
言下之意,将人送去突厥使团。
侍卫一顿,高声应了,快步折返处置。
那男子立在原地,如侍卫所说一般,高鼻深目,肤色如蜜,一双绿色的眼睛如宝石一般,等他听明白了侍卫的意思,目露出一点讶异之色,随即带着那两个女子与侍卫出城。
“瑞王,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