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二叔的情报如下:“周立这几天很安分,大概是被周侍郎警告过了,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举动,整天与一群衙内纵情声色,出入在赌坊、酒楼、教坊司等地。“此外,我的人跟踪过程中,发现周立频繁出入某个宅子,那宅子没有挂匾,应该是他在外面买的私宅,里头住着一个丫鬟,一个婆子,一个看门的老头。还有一个女人。“那女人十有八九是他养在外面的”许新年和许七安沉默的听着,各自的沉思状不同,许七安低头看着地面,指尖无意识的敲击桌面。许新年四十五度角仰天屋顶,无双拢在袖中,状如发呆。许二叔说完,望向侄儿和儿子,道:“你们有什么看法。”侄儿和儿子默契的不搭理他,彼此对视一眼,许新年说:“我们学院的学子,与国子监的学子不是一路人,彼此轻视、敌视。不过同期的举人偶尔会聚在一起,道统是对立的,但个人可以有交情。”同期的举人也算半个同窗,关系打好了,以后未必用不到。至于道统之争,与个人利益相比,得靠后。“周立这个人,性格嚣张跋扈,与国子监的许多同窗都有嫌隙,发生过冲突。但他绝不是无脑纨绔,与他有嫌隙的人,背景都很一般。”许七安对此不觉得惊讶,从周立对付他的手段中可以分析,这个衙内办事方法并不高明,但有效,且有一定的心机和城府。他的嚣张跋扈只针对背景和势力比自己低的人。“这无疑增加了我们对付他的难度。”许七安叹息。许新年横了他一眼:“你不要插嘴,听我说完。“周立对教坊司的浮香姑娘迷恋已久,逢着去教坊司,一定要找浮香姑娘。但屡屡在‘打茶围’时落选。”浮香姑娘?那个教坊司的花魁?王捕头说睡一晚这辈子就值了的美人?许七安精神一振。许新年抬起茶杯,看了眼空荡荡的杯子,又无奈放下,说道:“我原本觉得,可以再玩一次驱虎吞狼。利用周立与同窗的矛盾来制定计划,但那些同窗分量不够,而以周立的谨慎,让他去惹层次更高的衙内,难度太大,几乎不可能实现。“周立去教坊司的次数极多,如果想套出更多情报,那位浮香姑娘是个极好的突破口。”笃笃许七安敲了敲桌面。等许二叔和许二郎望来,他沉声道:“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无论任何时候,我们都要做减法,越是复杂的计划,漏洞越多。“对付周立,我们不可能有太复杂和精妙的计划,因为彼此间的差距太大。辞旧,你别陷入思维误区。”读书人最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算计人的时候,会给自己增加难度,去思考布局的精妙,手段的高超。尤其是自视甚高且熟读兵法的许辞旧。许辞旧眉头皱了皱,有些认同,又有些不服气:“大哥有什么高见?”“简单,越简单越好。”许七安思索道:“真正没有痕迹的犯罪是激情杀人,咱们制定计划也要如此。”“怎么简单?第一,涉及的人不要多,第二,事情不要太复杂。辞旧,如果周立与某位衙内起了冲突,而那位衙内的父辈又恰好能与周侍郎扳手腕,你会怎么做?”许新年陷入了沉思。“好了,你的沉默说明了一切。”许七安挥了挥手,打断小老弟的思考,小老弟的脑海里,肯定闪过一大堆宫心计和阴谋算计。“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易容乔装,然后逮着机会直接暴揍那衙内一顿,扬长而去。”许平志终于逮住了插嘴的机会,一拍大腿:“宁宴这主意深得我意。”兄弟俩同时翻了个白眼。许辞旧皱眉道:“就这么简单?”许七安点头:“简单不代表无效,更多的时候,留白反而有好处。被打的衙内会想,自己最近得罪什么人了?一反思,哦,是周立那王八蛋。“而这种事,周立肯定不会承认,但这不重要,大家自由心证,反正矛盾激化了,你打了我,我也要报复。”许辞旧是聪明人,悟性高,脑子里稍稍一过,就明白大哥的意思。他微微颔首,神色傲娇:“还不错。”补充道:“大哥收集到什么情报了。”许七安没有卖关子,说道:“我打听到周侍郎的政敌是谁了。”许新年和许二叔同时俯身,脸色一下子认真起来,摆出倾听姿态。许七安嗤笑一声:“户部尚书。”户部尚书?!许新年心头一震,瞬间解开了许多疑惑。难怪户部周侍郎要谋划税银,因为他知道自己即将被顶头上司穿小鞋,急需一笔巨额银子来填补亏空。而正是因为同在户部,所以户部尚书能逮住周侍郎的狐狸尾巴。“宁宴,你是怎么知道这种事了。”许二叔有些不信。朝堂大佬的争斗,等闲人怎么可能有渠道知道?,!“司天监的采薇姑娘告诉我的。”许七安说。而代价只是一根糖葫芦,一只烧鹅腿,一份酒酿丸子以及一碗鱼丸汤他无声的在心里补充一句。大眼美人很好收买,这是优点。缺点就是她无心朝政,司天监也不插手朝政,因此知道的有限。这样很不好,采薇姑娘你缺一本《许大郎贤内助的自我修养》,回头我写给你。许七安拍了拍手,打断沉思状态中的堂弟,说道:“这么看来,咱们收集的信息还不足以制定出详细的计划,不过没事,一口吃不成胖子,下一步怎么做?”许新年想了想:“我建议去教坊司,从花魁浮香那里打探消息这件事我肯定不行,我从不去烟花之地。”大奉官员狎妓成风,但对于没有官身的学子,又是另一套标准了。你科举的道路还没走到头呢,就想着玩女人?一看就是不靠谱的,将来别想有好前途了。这就像我以前读书时,家长不让学生上网玩游戏,如果哪位学生整天泡网吧,那他就是个准社会渣滓许七安往椅子上一靠,看向一边,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我肯定也不能去,因为我还没踏入练气境。”那么问题来了,谁负责去教坊司打探消息?兄弟俩默契的把目光投向许二叔。“看我干嘛,老子是会去教坊司的人吗?老子连字都不认识,去了自讨没趣?”许二叔表示自己不是那种留恋烟花之地的人。见父亲不愿意,许新年又把锅甩给了许七安:“大哥诗写的,在教坊司极受欢迎。”许二叔当即否决儿子的提议,皱着眉头说:“你大哥是个连勾栏都不去的老实人,让他去教坊司打探,别到时候陷在里面,事儿没办成,身子还没被勾栏里的女人占了去。”对于炼精巅峰的武夫来说,没踏入练气境前破身,确实是件损失巨大的事儿。从不去勾栏听曲的许七安点点头,表示自己不是那样的人。许二叔说:“要不辞旧你去。”他还是觉得,教坊司这种地方,就该是读书人去才合适。这是固有观念。许辞旧呵了一声。许二叔拒绝去教坊司,除了那里是文人的地盘,不:()大奉打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