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笑什么……”钟吟手指也不敢松,撑着眼睛,愣愣问他。
“没什么。”易忱微微清了下嗓子,心想她还真是学艺不精,不会抛媚眼就算了,怎么连精心打扮过的形象都记不得维持。
“哦,那拜托您了。”钟吟勉强挤出了个笑。
她已经开始后悔让他帮忙滴眼药水了。
这招除了折磨她自己,有个毛线用处啊!
钟吟欲哭无泪地看着他手中即将滴下的药水,虽然眼睛撑着没法闭,头却条件反射地想躲。
但她刚动了一下,就被易忱眼疾手快地捏住了。
“别动。”他嗓音沉沉,指尖温热微砺,牢牢桎梏着她小巧的下颌。
微妙的酥麻感如同电流一般顺着血管漫过全身,钟吟腰背不自觉绷紧了下,还没反应过来,清凉的药水已经落入了她的眼瞳。
“好了。”易忱倏地松开手,幽黑的眼底闪过了一丝让人难以分辨的情绪。
“……谢谢您。”
脱离他束缚的钟吟有点不知所措地抿了下唇,虽然眼底溢满了水润的凉意,脸却有些发热。
特别是被他指腹滑过的那块皮肤,残留的温度,烫得惊人。
她下意识瞄了眼他垂下的修长手指,心想他刚才是在没有手套的情况下,主动触摸了她?
这是不是说明,她今天的努力有了些成效,他对她有了那么一两分的好感!
或者,至少把她划入了熟人的范畴里?
察觉到她视线的易忱表情微滞,淡淡丢了句督促她去打扫的话,就迈开长腿,走去了卫生间。
他打开水龙头,骨节分明的手探了下自动感应的洗手液,在冰凉的水流下反复揉搓了起来。
大部分时候,他都会避免和其他人的肢体接触。
那感觉就像衣服上溅上了油渍,皮鞋上粘上了口香糖。
不是多么严重的事,但总归让人觉得心情不悦。
但刚才面对她瞪得圆圆的眼睛和仓皇想逃的小脸时,他不自觉地就伸手控制住了她。
而且她皮肤的触感,比他预想得要光滑和柔软,像是捏上了Q弹的鸡蛋。
除了在他指腹上留下了少许滑腻的粉底外,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不适。
甚至还有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感。
易忱眼帘轻垂,看了眼自己被水流冲得泛红的指尖,深潭般幽静的眼底泛起了一丝难以觉察的涟漪。
在听到卫生间里的水声哗哗响了半天后,钟吟就知道自己刚才那些沾沾自喜的推测可以全部作废了。
他十有八九只是懒得再跟她耗下去了,才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但至于去洗这么久的手吗?她脸有那么脏吗!
钟吟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颌,还真抹下了一手的散粉。
……
靠,这廉价粉底是真的难用啊!
早知道她就用自己之前买的大牌化妆品了,毕竟他感觉再敏锐,也不过是个直男,不太可能察觉她到底用的哪个牌子的化妆品。
钟吟叹了口气,猛然又意识到,她的劣质眼线笔,可能也不太靠谱。
不禁快速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照了照。
即使是在老旧智能机的渣像素下,她也看到了自己跟熊猫一般黑乎乎的眼眶。
但没有可爱,只有滑稽。
钟吟表情一僵,赶忙对着相机擦了擦自己的眼眶,结果却越抹越黑。
完了完了。
她今天的计划彻底功亏一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