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序依着他,然后启动车子驶出麓山。
下午,化疗药物顺着蜿蜒的透明软管,穿过输液港,流淌进身体。
陈嘉之躺在套间大床上,开始静静等待副作用来临。
期间,沈时序一直坐在床边,陪在他身边,也做好了一切准备。
陈嘉之醒着,他就给他说话,陈嘉之睡着,他就跟着在一旁休息。
但他并没有睡,而是半坐在床头,让陈嘉之侧躺着,让他将脸埋在自己的腰腹。
温热的手掌一直在背后轻轻抚摸,陈嘉之很喜欢这样,睡得还很香。
因体内药物浓度还没达到如此程度,所以化疗第一天安然度过。
但第二天,陈嘉之就吐了,开始哼疼,不过还能吃下饭。
到了第三天,情况渐渐凸显。
早上沈时序给他喂饭的时候,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无力地挥挥手,不想吃。
因为头晕恶心造成的厌弃性进食,不想动,不想说话,更不想咀嚼食物。
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几乎透明,脖子也是汗津津的。
将碗搁在床头,抽湿纸巾沈时序给他擦汗,“只有四天,马上就过去了。”
“知道。。。。。。”
“等下护工进来照顾你。”沈时序说,“我下去给你开营养液。”
这次化疗,陈嘉之已经不想让叶姿陈萌她们陪着。
大家都有大家要做的事,而且,干陪在病房也毫无意义,还会着急的哭。
现在的陈嘉之说什么,沈时序都不会拒绝。
只要熬过剩下的四天就好了。
他刚准备起身,被陈嘉之拉住,手腕传来的力道很轻。
“我吃。。。。。。”在急促又孱弱的呼吸中,陈嘉之半虚睁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你喂。。。。。。”
“吃不下没关系。”强行忍住鼻腔酸意,沈时序反握住他,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
“你说的要。。。。。。经口进食啊。。。。。。多一点。。。。。。就好了。”
声音那么小,那么轻,听得心都要碎成两半了。
偏了偏头,沈时序压下喉咙翻涌的情绪。
几秒后,他重新坐下,端起碗,将最普通的白粥送自己到嘴边尝试温度,然后再递到陈嘉之嘴边。
张嘴的动作都很艰难,不过到底,陈嘉之还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下去。
吞咽频频作呕,一次一次将粥吐出来,吐在沈时序的手背上。
“没事,没关系,慢慢来。”擦干净手,沈时序等他缓和过来,用白瓷勺舀起更少的粥,“吃完马上抱你睡一会儿。”
闻言,陈嘉之浅浅地、勾勒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你还没吃饭。。。。。。”
“不饿。”
“撒谎。。。。。。别骗人。。。。。。我要看你吃。。。。。。”
时间恍惚好像回到机场昏迷在爱佑治疗的时候,那是第三次化疗。
那时因为情感解离,陈嘉之很少说话,也很少给反应。
每每想到此,恨不得拿刀捅自己个对穿,如果早一点发现就好了,就早那么半个月,或者一周。。。。。。
这一刻,沈时序也无法忍受,放下勺碗,捂上陈嘉之的眼睛,给涩地发紧的喉咙一些喘息的时机。
太他妈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