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给陈嘉之一直穿的都是睡衣,解扣子时他醒了下,没力气地问,“到了么。。。。。。”
“已经在酒店了,睡吧,给你擦一下。”
陈嘉之再次闭眼睡过去。
动作更加轻柔,沈时序怕再吵醒他。
慢慢解开睡衣,肋骨根根分明的胸膛露出来,腹部也深深凹陷。
具象化的骨骼、病理位置透过皮肉恍若展现眼前。
整个胸膛,唯一没有失去血色的就是那里。
颜色很粉,但生不出一点旖旎心思。
看到这具因为病痛折磨到衰败的身体,沈时序手都抖了下,缓了几秒才慢慢擦拭起来。
小心绕过锁骨下方的输液港,然后是手臂、手指。
脱了裤子,两条腿更是没有肉。
大腿、小腿、脚心。
只觉得瘦,全身上下都瘦的难以呼吸。
如此精细的养了好几个月,也就几天没吃饭,怎么就皮包骨了?
他大口喘着呼吸,肺腑沉甸甸的气息直往下压。
弄好这一切后,他再次观察陈嘉之的生命体征,确认没问题后,很简短的洗了个澡,然后回到床上在他身边躺下。
身心累到极致,也睡不着。
在这些难以入眠的深夜,他常常万分痛苦、悔不当初的想。
如果早点发现,如果当时没有那么冷漠,如果再多查证一次,不开那些什么来21楼找我的玩笑话。
陈嘉之会不会少受一点罪?
或许11年前,自己不急切打那么多电话,发那么多消息。
陈霓会不会不会出事?
就算不认可他,他也能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如果这样,父母会不会不会死去?
他更荒诞的想,如果陈嘉之没有认识自己,哪怕小时候那么痛苦难过,是否后来也能平安度过一生?
毕竟那么招人喜欢,会有很多人来爱他。
哪怕不是自己,但是一定是健康的。
想着想着,天就明了。
四月末尾,台北天气与C市差不多,都是30左右。
早上七点,沈时序穿好西裤、将白衬衣挽至手臂,腕间带着陈嘉之买的表,在卫生间刮了胡子。
陈嘉之果然没有醒,一直在昏睡。
沈时序给他穿同款西服都没有把他弄醒。
不过理衣服这些一个人不行,沈时序叫来沈伯堃。
床边,沈时序把陈嘉之抱起来,沈伯堃半蹲下给陈嘉之理裤腿,然后把上半身的衬衣收束进裤腰。
可能感觉到不是熟悉的动作,陈嘉之短暂醒了,仰头看看沈时序,又低头看看正在给他穿鞋的沈伯堃。
他声音小小的:“谢谢爸爸。”
这给59岁的沈伯堃听得鼻酸,理好衣服他站起来身,想说这是爸爸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