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探竹抓住白绘的手臂,力度不小,将她抓的一踉跄。
“不用,没必要发这样狠的誓言,你才是我更重要的人。”
夏探竹目光真诚:“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必如此。”
但白绘的话音没有停顿,哪怕夏探竹已经极力拦住她,她也坚持将誓词说完。
她拂开夏探竹的手,说:“本来我也不会做有害于鲛人族的事情,这个誓言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但却能让你放心大胆的做事,何乐而不为呢?”
天边雷光一闪,白绘的周身隐隐有灵力浮动,天道之气与她相触,又立刻离开。
誓词已经生效,从这一刻起,白绘如果违背誓言,即便不死,修为也会跌到筑基以下,百年修为毁于一旦。
但她本人好像没有任何担心,甚至轻轻拍了拍夏探竹的头,这个小师妹好像比她本人还要忧心。
“不说这些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找到鲛人的聚集地了?”
夏探竹鱼尾一展,深灰色的瞳孔机械性地转了转,似乎是在打量周围的环境,又或者是在寻着气味追索事物。
她终于开口:“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但是我能感觉到大概的方向。”
夏探竹刚才想过,这样的能力是大家都有的,还是单单独她一份的。
从衍月的话语来看,应当是夏探竹独有的,不然还要衍月牵什么线,夏探竹找到地方,自己去敲门呗。
衍月已经默认夏探竹不知道族群的聚集地,她自己自然没有这份感知能力。
多芙黎娅尔是圣女,圣女的血脉再加上鲛人的圣物,总归是有所不同。
夏探竹从前做过一道数学题。
甲以每小时三里地的速度行走,乙在一刻钟后以每五里地的速度行走,请问乙何时能追上甲。
甲乙目的地为二十里地,请问甲乙谁先到达目的地。
甲乙谁先到夏探竹不知道,但她比衍月先到鲛人的老巢,她倒是知道。
“师姐。”
夏探竹轻声呼唤,她在水下也能畅通无阻的说话。
白绘用灵力驱动周围的水流,将自己向前送,最后平稳地停在夏探竹的身侧。
夏探竹看白绘站稳:“你看,这里应当就是鲛人的聚落,你能看见吗?”
白绘摇摇头,吐着泡泡说:“我看不见,肉眼看不见,用上法术也看不见。”
夏探竹用尖牙咬破指尖,血珠涌了出来,但却没有汇入大海,而是被看不见的灵力裹挟着,被包成球,送到白绘眼前。
白绘歪头,有点好奇地说:“这是你的鲛人血?”
夏探竹含笑点头:“是,我出身于人族,后天被变为鲛人,人族的血液和鲛人的血液同时存于身体,受我的操控。”
白绘一口将血珠吞下,过后不忘评价:“真是件稀罕事。”
夏探竹却怔愣出神,她又想起多芙黎娅尔了,想起她明亮的银色瞳孔,哪怕过去那么久,那双眼睛也仿佛一直在注视她。
夏探竹强迫自己从思绪中抽离,指尖上的鲜血还没有凝固,她一挥手,血又落在了海洋之中,她问白绘:“你看见了吗?”
白绘瞳孔定定地注视前方,说:“看到了。”
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眼前的场景,恢弘与伟大托词太大,美丽与神秘又太过狭窄,世间千般词汇,白绘选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场景。
夏探竹却看见过更加不可思议的造物,虽然早就被淹没在深海之中,但多芙带着她看鲛人故址时所带来的震惊与撼动却是令她难以忘怀,永远深记。
眼前的水下城市被笼罩在一个如同泡泡的结界中,层层珊瑚与圆球似的房屋叠层如山,形状各异,颇有个性。
而在泡泡的斜上方,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太阳光照入其内,将珊瑚与水草都照的透亮,如梦似幻。
夏探竹向白绘说:“师姐,你要作画吗?”
眼前之景再震撼不过,若是能来看看这样的景象,跨越千山万水赶来也是值得。
但白绘却觉得不够,她摇摇头,依旧目视前方,注视鲛人族辉煌而美丽的建筑:“此方造物为鲛人所造,若是只看见建筑的辉煌而忽略了鲛人本身,那是折本逐末。”
夏探竹与她对视,明白互相的意思。
“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