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过分!」长子章硩捶桌怒喝:「把嘴巴放干净些。」
花葵当他是狗在吠,不将这一家子放入眼里。「我就专干卖人肉的事业,现在多兼了卖织品。人只要脱了衣裳,会干什么还需要搬上台面来说么。章大夫人不卖肉,咱们就没得商量。告辞。」
花葵丢下话就走,可不甩章大夫人气死了没有?
呿!
他不悦的撇撇嘴,昂首阔步,离开这深院豪宅之前,回头睨了一眼--
他跟老女人的帐还有得慢慢算。
郝古毅顶着太阳挨家挨户的卖油,手中提的油桶没减轻多少重量,打着赤脚踩在地上,任碎石扎疼也不敢停下步伐--
爷爷说油没有卖完就不许回家……
擡头看天上的太阳快要不见了,他想着后院子的大鸡和小鸡还没有喂、想着爷爷没有饭吃、想着葵会买菜……
想着葵握在手中的糖,心里没有甜甜的感觉……
敛下的眼睫挂着一滴泪,擡起手臂抹去,独自走在大街小巷,「卖油--卖油--」的叫喊渐渐喑哑,随着时间流逝,最终消失在某条小径--
没在门口见到小老鼠的身影,屋内角落的油桶也不见,登时一股气骤然提上胸口,他骂:「蠢老鼠,竟敢出去卖油!」他是听不懂他的话么。
花葵不愿相信蠢老鼠不听话,气冲冲的走到厨房、后院子找人,讶然老废物在厨房弄些吃的。
脸色一沉,敏锐的察觉一丝不寻常。「小老鼠呢?」花葵将手里的菜与糖葫芦抛至厨房的四方桌,等老废物回话。
老废物没说话,花葵一脚踹倒长凳,「碰!」的实在火大。「还不快说!」他吼。
郝爷爷惊然受吓,一瞬掉了手里的盘子,口吃:「我……要他出去卖油赚钱。」
「为什么?你是嫌我没供你吃穿?」花葵步步逼近,踩碎踏上的破屑块,抡紧拳头,想宰人!
郝爷爷踉跄退却了几步,赫然衣领一紧,男人阴沉的脸孔凑近,逼问:「你为什么要小老鼠出去卖油?莫非你瞎了眼没看见我宠他。」
吓!
他活到这把岁数,老天爷究竟在开他什么玩笑,男人竟然……
郝爷爷浑身颤抖不止,害怕男人动粗。
「我警告你,等我把人找回来之后,你敢再叫他出去卖油,我就把你轰出去。搞清楚,这屋子现在是谁在做主。」
一瞬松了老废物的衣领,花葵回身外出找人--
时至半夜,花葵站在豪宅外,早已找遍草丛四周,不见小老鼠躲在其中。一颗心愈来愈沉……
在破窝与外面徘回找了不下数十回,「小老鼠……」这回,他连只鞋都没找到。
心急如焚,担忧小老鼠出了什么意外,花葵再度迈开步伐,回眸望了豪宅一眼,记忆霎时回到脑海--
一名小男孩在半夜醒来,见到娘亲的身体吊挂在房内……
奔上前抱着亲人的双脚,唤到声嘶力竭都唤不回--
花葵骤然提气嘶吼--
「小--老--鼠--」
浑厚的嗓音徊在蒙蒙黑夜,隐隐的伤悲穿越一道老旧的门,微启的门缝夹着一块布料,穿着它的主人悄悄挪移身子,彷佛见鬼似的躲得更远更隐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