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她自言自语,“这不是它们喜欢吃的血,嗯,一定不喜欢,我都不需要给它们试,免得吃病了麻烦。”
有谁会把虫子的口味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常人听了多半觉得此人疯得厉害。
可清微楼众人不觉国师精神有异,照样?顺着她敬着她,她说什么是什么。
鱼肠静静看着那道身影时而哼歌时而揭开盖子去逗毒虫,眼珠随着白影转,眸底有她不曾窥探过的温和。
“啊,”道人转身看见有人在,她随意揉了下眼睛,似乎看不真?切,却又?凭着对鱼肠的了解认出对方,笑,“你来了?马车备好?了么?”
“嗯,一切就绪。”鱼肠顿了顿,“娘娘那边……恐怕要烦请您去一趟。”
道人‘哦’了声。
她弯腰去地上的竹筐中扒拉想找的药草:“你出去,雾中有毒。”
道人不重口欲,甚至对人吃的食物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她宁愿往嘴里塞几根药草也不肯吃成年人正常的饭量。
大悲教传出了北岚,在别国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惊涛骇浪,有人避之?不及,有人全面接收,而这一切的操控者既没有金山银山,亦没有自己的住宅,成天跟一些?丑陋阴暗的毒虫毒草待在一起,连衣服都是统一且单调的黑白款。
没人觉得传闻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国师会在眼前这具清瘦修长的身躯里,一低腰,柔韧清丽的腰线若隐若现,有一枚绯红花印烙在其中。
烙的位置很巧妙,在右侧腰偏前方一些?,从侧面看只能?看见一小半。
鱼肠碰了下袖中紧贴着皮肤的短刀,偏又?在雾中呆了会,直到?身体开始不适她才说:“是。”
出去后她立在走廊中平复呼吸,脖颈间?却密密麻麻长起红疹,她闭了闭眼,直到?喉间?明显快接不上气?,她不紧不慢掏出一枚解毒丸,表情?随意地吃下去。
仅仅待了一会便有这么大反应,道人几乎住在里面都还没事……
鱼肠垂下眼,眼中有几分挫败-
白露宫。
在药人血以及其他补品的滋润下,妖狐生?得越发艳丽——狐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越漂亮的狐狸修为越高。
不过妖狐如今的修为怕是不能?再用狐族的方式去估量了。
金殿中不分昼夜点着合。欢香,再淡的香气?这样?长久以往的点都浓得可以呛死人了。
身披红纱的妖狐懒懒倚在美人榻中,百无聊赖用长指甲拨弄眼前胖嘟嘟的蛊虫。
每每吸食道人给她的丹药,她的身体会因倍感?满足而诞生?出其他渴望。这股渴望却并不需要刻意满足,短暂的渴求、欲。望会渐渐随着她轻吐出去的炙热气?息渐散。她更享受这个过程。
莹白温软的皮因方才的亢奋氤氲出瑰丽的粉,如新熟花蕾最先染红的内部,给人一种可以提前采撷的诱惑。
眼波流转间?盛出丝丝餍足后的柔媚,金眸中竖着的那条深色瞳孔却难掩独属于兽类的阴冷戾气?,两者交杂在一起,衬出些?许危险迷人的性。感?。
她随意撩起眼皮看向殿门,又?眯着眼狠狠戳了下蛊虫的壳,弄得蛊虫狼狈窜逃。
起先得知?道人一月得回林国一趟,妖狐根本没当回事——我可管不了你舟车劳顿,答应我的丹药和血须得按时给我,否则你那清微楼里‘蛇鼠一窝’统统烧了干净。
不过道人往往安排得当,在北岚与不在北岚清微楼都能?正常运转。
直到?某次道人回来,腰间?挂着枚绯红花印。
她猜着是瞎了眼的皇后亲手?给她烙上,中途必定脱衣、必定耳濡厮磨、必定肢体交。缠。
种种场景在脑中描摹一遍,道人那张熟悉的脸便变得狡诈可恶了——去林国究竟是为了救命,还是为了和皇后缠。绵?
明明是北岚国师,身心?皆为北岚,楼中还养了那么多貌美年轻的女子,说是徒弟实则整日闭关与她们亲密,纵容至此,居然敢惦记它国皇后?
她唤来道人,让她当着自己面褪下衣衫,并逐句讲解皇后如何烙印、如何与她亲密。
道人一回来就钻进药房试药,那会脑子都不太清醒,一一照做、实话实说。
当妖狐听到?皇后曾从背后抱着道人,慢慢在她肩上研磨出红痕时,红绸子暴起失控,险些?再度扎穿了道人。
之?所以没真?的扎穿,是妖狐嫌弃道人身上有别人气?息,她懒得脏了自己的东西。
看着道人无所谓生?死只在意药房中熬着的药的模样?,妖狐气?了一会又?不气?了,只觉跟这么个蠢货多说一句都白费口舌。
妖狐的换皮之?术并不熟练,先皇帝是因换脸失败而浑身腐烂所以被废,现任皇帝这张皮亦是只撑半年就不行了。
如今有了个长相更为相似、性情?更为特殊的道人,妖狐懒得再搞一张脸,反正道人的清微楼就在白露宫不远处。
像是怕自己忘了这张脸,所以须得有个东西在身边时时回忆。又?像人格分裂般绝不承认有谁能?与那人完全相同,满足于寻找道人身上截然不同的点——
不需要她主动寻找,此时的道人又?疯又?痴,和她的月月于性格上没半点相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