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群人稀稀拉拉走了大概一个半时辰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慢慢被乌云掩盖。
没过多久,淅淅沥沥地小雨从天空上撒了下来。
不过好在他们在雨还没有太大的时候找到了一间破庙容身,不大的破庙挤满了人,甚至在庙外还有不少人紧紧地靠在屋檐下。
人多的地方就会有争端,虽然暂时没有闹出人命,但是已经有不少争吵打斗。受伤的人被扔出庙外,身上的东西倒是没有被搜刮,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是真的没有了活着的希望,说不定会真的孤注一掷,拼个你死我活。
没有必要闹成那样,只要为自己腾一个容身之地就好。
顾菲苒四人窝在破庙桌子旁,两人把两个小孩护在中间。
期间倒是也有人看四个孩子弱小想过来欺占,可是每个人都被顾菲苒一只手拿着斑驳血迹的刀和看死人似的冰冷眼神给吓退了,这整个像是一个从地狱里来索命的恶鬼似的,仿佛只要你敢靠近,她就敢拿着刀砍在你的脖子上,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顾菲苒的左边是之前在路上一直注意的杨镖头,其他人也分布在杨镖头四周,而那个孩子精神像是不好,一直倒在杨镖头的怀里。
一夜过去,天色终于放晴,人们的脸上也露出了劫后重生的喜悦,他们本就是从南面逃来,那历经一个月的大雨已经把他们吓怕了。
顾菲苒看着孩子,大牛在木板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稻草,受伤的右胳膊有些使不上力。顾菲苒把两个孩子抱到车上,然后把微湿的破棉被放到车尾,阳光这么好还是晒一下,湿着盖在身上,两个孩子该生病了,现在可是病不起的。
一群人拖拖散散的继续在官道上走着,走了差不多两天,终于到了黄牛坡。
只是这黄牛坡……
顾菲苒皱着眉看着差不多把黄牛坡占满了的流民,少说有上千人。
大牛把车停在一旁,自己往前走,向早就到来的灾民询问。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大牛就回来了。
只不过一向乐天的大牛回来的时候眉头紧皱。
“怎么了?”顾菲苒问道。
“那老伯说他们已经来了两天了,前面一直有官兵把守,不准流民往京城方向去,另一端虽然也有去的,但是城内也封锁了,进不去人。他们说与其浪费体力花更长的路程去已经封锁的城,还可能会死在路上,还不如在这里与官兵耗着,他们还说不信京城里的人会不管他们,看他们眼睁睁死在这里。”
顾菲苒挑了挑眉,这种话可不像是平头百姓会说出来的,看来,有人在里面挑事儿。
顾菲苒四处看着,挑了一个离人群有点远的位置。
这群人,眼里藏着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疯狂,还是远一点比较安全,她现在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半大的少年,实在赌不起。
不过,和她有相同看法的人也有,这个杨镖头同样背着和他一直在一起的那个孩子,默默远离了人群,机缘巧合的退到距离顾菲苒四人不到五米的地方,而之前和他们一起的人都不见了。
杨镖头也认出了他们,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把那个孩子放在路旁的一棵树下,手轻摸着孩子的额头,好像是发烧了。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虽然一天只吃一顿,一顿只吃一点,但顾菲苒他们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只剩下半个拳头大小的硬馍馍,要是再不找吃的,说不定会真的饿死在这里。
这么多人聚在这里,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天天还被这群吃饱喝足的官兵镇压,闹事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发烧的人也多了起来。
顾菲苒注意到,带着大牛他们离人群越来越远。
这一天,不知道为什么有官兵开始清点起人群,不时还有人被带走。流民的人数太多,消息传递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