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洞窟之内。森白的蜡烛散发出暗淡的火光,映照出十数个身穿黑袍的身影,在岩壁之上扭曲、狰狞蠕动……“自然之母、森林的王后、万千生命的源头!”“我以狂热的虔诚向您献祭,献上敌人之血、猎物之肉、先人之骨!”“请赐予我丰收、请赐予我青春、请赐予我力量……”……为首的身影大声祈祷着,用手里的银色匕首将一块肥美的鹿肉切割,献上石质祭坛。在祭台之上,还有大片斑驳的血迹、内脏、肠子、以及几片森白的骨头。一滴滴暗红色的鲜血顺着石台的缝隙流淌而下。血腥、恐怖、神秘……一切的一切,宛若什么邪神信徒在举行献祭。亚伦·索托斯表情虔诚,一板一眼地随大流行动,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穿越十六年,我确定以及肯定,这片地域没有超凡力量,也包括这个索托斯家族的原始崇拜——蕃神——【绿榕树祖母】。’‘当然,在这种信仰习惯根深蒂固的野蛮时代,冒然表露自己是无信者也是傻子一样的行为,历史上哪次宗教改革不死人?哪怕是异世界的也一样!’‘更何况,索托斯家族的祭祀长就是我这具身体的父亲,一位古板的贵族,而我只是次子,跟他对着干,说什么诸神只是虚妄……找死么?’‘另外,不得不承认,宗教对于麻痹下民,巩固封建统治,还是很有用的。’因此,哪怕是做戏,亚伦·索托斯也得跟着周围人,将自己领主次子的角色扮演好。他有着一头漆黑微卷的发丝,浅紫色的眼眸似蕴含无穷智慧与神秘,高挺鼻梁下的嘴唇时常带着一丝笑容,身材修长挺拔,令人一见之下便容易生出好感。虽然亚伦有些吐槽索托斯家族的姓氏,但还是十分庆幸自己能转世在贵族之家的。毕竟,在这个婴儿夭折率奇高,平民识字率极低,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一场淋雨或者外伤感染而死亡的古代社会中,生为贵族,至少不会被饿死,还有获得教育的机会。因为两世为人,性格又比较谨慎,虽然是一位次子,亚伦过得尚算不错,并且因为害怕生病而死坚持锻炼,有着强健的体魄。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大批黑衣人,实际上是索托斯领地的高层们完成了仪式,一行人次第从洞窟中走出。呼啦!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令人不自觉地想要深深呼吸。亚伦回头望去,就见原本的洞窟赫然坐落于一株巨大的榕树之下,硕大的树冠遮天蔽日,诸多气根从树枝垂落,万千根须深深没入了石头墙壁之中,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共生状态。远处,阳光灿烂,蔚蓝的天空一览无云,布满泥泞与碎石的道路尽头,是一片以圆木为主搭建起来的欧式建筑,一些还未剥干净树皮的原木表面,仍旧留有几根充满生机的嫩芽。微风轻拂,有漆黑的渡鸦盘旋飞舞,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一只异常神骏,腿上捆绑着圆筒的黑色渡鸦,落在了建筑最中心,一座由巨大岩石搭建起来的城堡高塔之中,某个窗口之上。“乌鸦啼鸣,不祥之兆啊,不过在这个世界,渡鸦只是作为领主信使,倒是没有这种不幸运的说法……”“联络的渡鸦到来,看来城堡里有事发生了。”亚伦随意想着。“我们回城堡!”为首的黑衣人,之前主持祭祀的祭祀长也脱下黑袍,现出穿着的灰色狼皮外套,在狼头位置还有一道长剑的劈砍痕迹,脚上则是一双鹿皮靴,他脸庞坚毅,宛若花岗岩,深紫色的眼眸同样凝望着城堡方向。这是西奥多·索托斯,亚伦的父亲,下绿森林的庇护者,索托斯领地的领主,一位威严的统治者。他嗓音低沉地下了命令,随手将黑袍丢给了亚伦,没有看这个儿子一眼,上了战马。一行人飞快离开,其中一个金黄色头发,二十来岁的青年回头望了一眼,似乎安慰,又似乎有些炫耀与得意。他骑着一匹纯白色的骏马,紧紧跟在西奥多的身后,似乎在昭示自己领地继承人的地位。亚伦恍若不觉,毕竟跟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柯林也没啥感情,静静等到最后。他能感觉到柯林对自己淡淡的敌意,但不是太多,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多少威胁的缘故。毕竟,作为一个胎穿者,小时候撒娇卖萌肯定很别扭,而任何感情都是需要投入与培养的。养了十几年的别人家儿子,都或许比未曾抚育过的亲生儿子要亲一点呢。小时候的亚伦实在难以与一个陌生人亲近起来。久而久之,西奥多对于亚伦的淡漠与疏远,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不过,亚伦并不后悔。一个有威胁的继承人,对柯林的刺激更大,他骑马摔断了腿的三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嗯,这位三弟,是父亲西奥多迎娶的第三位夫人所生,他的前两位夫人一位死于难产,一位死于疾病,而这第三位索尼娅夫人,不仅为他生育了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亚伦娴熟地骑上自己的驽马,跟着一群人回到了城堡。在城堡门口,一群人已经等待着了。为首的,是西奥多的妻子索尼娅与妹妹金妮,除此之外,还有城堡内的管家与学士。此时,学士手上,正举着一份信笺。西奥多接过匆匆浏览,神情就变得很难看,沉声道:“上绿森林的戴维斯家族要解除在榕树下签订的神圣婚约,这是宣战!”亚伦顿时就看到,柯林原本骄傲的脸上,就好像被砍了一刀。‘嗯,毕竟跟戴维斯家订婚的,是柯林啊……居然不是我这个穿越者被退婚,这不科学!虽然……我并没有未婚妻……’他心中暗自吐槽了一句,有些同情地望着柯林。纵然对某些二世为人的穿越者来说,被退婚都是奇耻大辱,更何况一个普通少年呢?:()神秘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