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儿在山坡下找了处背风点的低洼处坐下来,想保存自己的体能和温度,这里有厚厚的树叶和松针,感觉比其它地方要松软一些,暖和一些,舒适一些。
赵柯儿索性在干燥的树叶和松针堆里躺下来,万念俱灰地仰望着夜空的繁星。这时,一颗不安分的流星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转眼又不知坠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赵柯儿曾听老人们说过,一颗流星就代表一个人的离世,她胡思乱想:这颗流星是不是代表着自己,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此刻,她真的非常后悔负气离家出走来到这人迹罕至的鬼地方。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她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知躺了多久,赵柯儿恍恍惚惚感觉母亲来到她身边。
母亲一见到她就怒不可遏地埋怨道:“死丫头,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鬼地方来了?你不去学校上学怎么也不跟妈说一声?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这么不成器呢?”母亲的话语还是那么尖刻、那么辛辣,那么强硬,那么咄咄逼人。
身处险境的赵柯儿此刻听到母亲的责备,感觉比妈妈平时说类似的话语亲切中听多了。她一头扑到母亲怀里,哭喊着:“妈妈,我好冷,我好饿,我好害怕!”
母亲掏出荷叶包裹的她最爱吃的热腾腾香喷喷的牛肉蒸包,像往常一样,用双手托住摊开的荷叶,将牛肉蒸包递到她面前。
赵柯儿风卷残云地吃起美味可口的牛肉蒸包,吃了一个又一个,将荷叶上面的牛肉蒸包吃了个精光。
母亲这才放下长时间托举的手,亲昵的把她搂在怀里,并从口袋里掏出湿纸巾擦拭着她的嘴角。
虽然赵柯儿一口气吃下了十多个牛肉蒸包,但仍然觉得没填饱肚子。而且在妈妈的怀里,她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赵柯儿不知斜靠在妈妈怀里多长时间,突然林中闯过来了一个满脸横肉、胡子拉碴的彪形大汉,此人穷凶极恶地抓住母亲的胳膊,要强行将母亲带走。
赵柯儿哭喊着抱住母亲的大腿不肯撒手。
母亲百般挣扎,试图摆脱那人的纠缠,但拗不过那个强悍的男人。
那人力气很大,一挥手轻而易举地就将她从母亲的身边隔离开来。
母亲伸手想拉她一把,但赵柯儿总是够不到母亲的手。
无奈,赵柯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在彪形大汉劫持下,渐行渐远,母亲的样子在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最终只剩下一团黑影在空中悬浮、飘荡。
赵柯儿跟在母亲后面拼命哭喊着,追赶着,但怎么也追不上那团虚无飘渺的黑影。
最终,母亲像风一样飘然而去,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赵柯儿大叫一声一下子惊醒了,她这才知道自己作了一场噩梦。
漫漫长夜终于结束了,天边开始露出微弱的亮光。山林以及山林中的万物都从睡梦中醒来,森林里的鸟儿也开始忙碌起来,一个个上蹿下跳,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欢天喜地地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赵柯儿揉揉惺松发涩的眼睛,伸了一下懒腰,借着晨光,找到山间的一处小溪,双手捧起一掬又一掬清凉的溪水拍打着自己的脑门和脸庞,清洗着脸上的污渍和身心的疲惫,然后打起精神走到石板平台中央,双手在嘴边围成喇叭状,并不时移动脚步,转动身子,调整方位,先后朝不同的方向轮番呼喊:
“喂,有人吗?”
“喂,有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
“喂,有没有人告诉我葵花市区在哪个方向?”
“喂,有谁能带我走出这深山老林。。。。。。”
赵柯儿的喊声和山谷传来的回音在林间久久回荡,这长长的回音似乎是有人在回应赵柯儿的呼唤,给了她鼓舞和希望,让她感到阵阵振奋与欣喜,她觉得眼下险恶的处境即将结束,她要像迎接曙光一样迎接幸运之神的降临。
然而,这只是赵柯儿的一厢情愿。虽然她声嘶力竭的喊叫声长时间在山林里回荡,但离她最近的农户人家也在很远的地方,没有能够帮助她脱离险境的人听到她的呼喊声。
不过,她的大声疾呼却意外招来两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