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奴、张余金、赵嬴玖、我还有……宁王。”
湫昇似乎知晓南寒临会问这个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加任何思索,甚至因为说得人太多掰起手指算了起来。话音落下,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微微侧眸望向南寒临,“可惜就连你师傅都遭了宁王的招,你这个小丫头又能做什么呢?用你这把普通短刃吗?你连我都不敢杀死吧?”
语气狂妄,南寒临火气更甚,一直沉默着压抑自己的火气,到现在却倏地散去了,她平静下来,就连抵在对方脖颈间的短刃都收走了,她好笑地看着一直不断对她放狠话的湫昇,薄唇轻起:“既然旁人进不来,你也出不去吧。”
观察到对方掩饰的极好却仍然一闪而过的紧张情绪,南寒临耸耸肩,“我师傅在你身上下了禁制,所以,你也死不了吧。”
湫昇的眸光中闪着熊熊怒气,他一拳砸向地面,惊起一片飞沙走石。而下一瞬他的身体倏地痉挛起来,口吐白沫的同时不忘用自己褴褛的衣衫擦拭掉控制不住流出的口水。
竟还是个极其在乎自己外貌形象的人。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
借此机会,南寒临站起身,眼眸中泛着不屑的寒意俯视着对方,薄唇微微勾起,“究竟是谁,杀死的我的父母?”
“无可奉告。”
湫昇几乎是紧紧咬着牙冠才吐出这四个字出来,却不过眨眼间,仿佛被控制住一般,整个人横躺下直直倒地,双目空洞无神,似乎被控住一般,缓缓张开嘴,声音清澈,只是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痉挛。
南寒临眸中缓缓盈满泪水,眼眶湿润,她知晓这是师傅在帮助她,让她怎能不为师傅而报仇,看着湫昇痛苦挣扎的样子,南寒临默默抚摸着早早隐藏回衣袖中的短刃,她又怎能不为父母的死亡复仇。
“辰年三月,天降浩劫,朝廷纠葛。宁王派吾与秋水奴二人前往招安以李廖颂为首的颂门。颂门态度良好俱已成功招安,其中张余金与赵嬴玖二人最为积极。”
声音戛然而止,湫昇的神情纠结,不过还是断断续续地继续说道。
“招安过程顺利,颂门众人为刀最为合适。吾心悦,因可稍事歇息,然主怒,取得调虎离山之法,命秋水奴获得李廖颂性命。然秋水奴被李廖颂反杀,我奉主人之命,追杀李廖颂直至乾门后山石窟。至此,李廖颂早身受重伤而未亡。”
湫昇眼角噙着泪珠,缓缓滴落,不知道他是在惋惜秋水奴的性命,还是叹息李廖颂的死讯。
他的身体在咒术的作用下,缓缓站起身来,面上疤痕狰狞,仍然做着夸张的动作,似乎要撕裂自己的脸。
“听得李廖颂奇门命令,吾在此等候其徒漆鹤。需告知对方搜查得到的真相后,吾方可去寻秋水。”
“什么真相?”看着湫昇狰狞挣扎的模样,南寒临心中并未升起波澜,杀师仇人,或许有可能是杀父杀母的仇人,让她怎么会产生心疼的心理。
却是湫昇缓缓闭上眸子,抬手要刺向自己心窝的一击,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抵挡,他痛呼一声,缓缓跌倒在地,泪流满面不止。紧闭着唇,仍然缓缓吐露出话语。
“徒儿,我寻得真相。凶手乃皇城,厉王手下门派,换作城阳门。”
话落,湫昇如蒙大赦一般松懈下来,整个人狠狠爬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眸赤红,昂头仰望着南寒临。
“我告诉你了,我所被要求告知的一切。”
话落,抬手便要自刎。
可惜,事事都不曾如愿。
被磨得锃亮的短刃切不开他的血肉,他只能继续苟延残喘地活着。
得到了巨大信息的南寒临来不及消化,就被突如其来的光芒晃到眼睛。
又是光亮刺目,再睁眼,眼前又趋向朦胧黑暗。南寒临暗叹自己白白高兴一场。知晓是自己体内毒素作祟,趁着这个功夫,望向抿唇不语的掌门与一旁满含焦急的赵燃爻。
随后,眼前黑暗,再无光明。
南寒临稳住身体,默默向后退去,幸而被赵燃爻扶住手腕,所得上可以稍稍松懈下去。
“你这老道倒也守信用。”湫昇上手抚摸着自己脸颊上的疤痕,眼神复杂看着眼神空洞重又恢复成盲人状态的南寒临。
再抬眸,眼中闪过狠厉。
垂首捡起一块石子,想要划破手腕通过放血的方法让自己死亡,不料现在的身体似乎成了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寻死不能。湫昇唇畔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响起多年前李廖颂对他称不上威胁的叮嘱。
湫昇扔下石头脱掉褴褛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衣裳,缓缓走入这道昏暗石窟中。
“一月后,我会将大阵给你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