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借着将南宫岳扶起的当口,打量了他一番,只见此人虽已年届六旬却身形挺拔伟岸,目光矍铄清明,面庞端正祥和,全无市侩气息。
又听闻他祖上有勿束血统,想来陛下将此人封为“定安伯”放在雄州,也有团结勿束移民之心的用意。
南宫岳接过圣旨后,忙对黄公公道:“公公一路劳顿,还请里面宽坐”。
黄公公见他虽是商贾出身,却举止进退有度,对他们这些宫里的人也没露出轻蔑鄙夷之色,心里又是对他点点头。
端王和赵诚等人早在南宫岳站起身来之时就走到了他旁边,赵诚先微笑开口道:“恭喜定安伯”说完礼貌一拱手。赵诚之所以现在才来,就是为了恭迎皇上的圣旨。
此时雄州几个重要的官员全都来了,狠狠打了刚才还想看热闹之人的脸。之前到的客人,与南宫家平日结交好的,自是为他们高兴,也有肚子里冒酸水的,却也知皇上旨意上的话句句属实,他们确实比南宫岳不过。
现在谁还能看不出来,南宫家不但没有遭端王厌弃,反而是得了这位皇子的青睐,很多人都庆幸刚才没有顺着宁长海的话得罪南宫老爷子。
严通判等人也都上前祝贺恭喜,南宫岳逐一还礼,他看向端王,知道如此重大的封赏和他的举荐必然相关。
端王微笑着与他道:“还望伯爷不负陛下嘱托,尽心辅佐赵知州使雄州更加安定繁荣”
南宫岳向端王躬身一拜,“是!”
端王点点头,回过身向后看了一眼,只见四名壮汉抬着一块用红绸蒙着的匾额走到了近前,这是端王送给南宫家的第二份礼物。
在场有些见过世面的人更是震惊于皇上的圣恩,因为本朝皇帝亲笔御赐匾额的家族屈指可数,南宫家这是要有大造化了。
严通判温声道:“伯爷,快将匾额挂起吧”。
南宫家的人闻言赶紧拿来梯子等工具将旧匾额取下,几名壮汉稳稳的将新匾额挂在了南宫府的门头上。
端王对黄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左一右将匾额上的红布揭下,上面烫金的几个大字“定安伯府”,乃当今圣上御笔亲书。
南宫岳领着家人又是一通下拜,如此重大的封赏在雄州城可是第一回,在场的宾客也都啧啧称奇,想来此事在雄州城的坊市间又该热闹的流传一阵了。
南宫岳将端王和黄公公等人迎进了宴客厅,刚才一同出来的宾客也都陆陆续续跟着进去了,只大家都知道,估计一会儿宴饮上的座次是要有变化的。
宁长海看到很多熟人来来往往的从他旁边走过,却没人过来与他搭话。他攥紧了拳头,直到指甲将手抠出血来。嫉妒,真的是让人产生心魔的东西。
片刻前还是在厅堂内任他嘲笑的南宫岳此时竟成了什么定安伯?想想以后自己见面就要向南宫岳行大礼,宁长海就觉得如鲠在喉。
“宁老爷,您这边请”宁长海在抬脚进入里间宴客厅时被拦了下来,那里只摆放了一桌,是宴请重要客人的地方,明显管家不想让他进去。
宁长海对着管家呲目欲裂,管家看他时却不卑不亢。刚才宁长海在厅堂内的表现,南宫家在场的人有目共睹,在别人家寿宴之时来恶心人的也就他宁长海能干得出来,此时怎么可能还将他奉为贵宾?
宁长海强忍着咽下一口气,转身向外面的大厅走去。他和正在向里面走的陈宏擦肩而过,狠狠的瞪了陈宏一眼。
陈宏摇头苦笑,这是真的被宁长海恨上了。要不怎么说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管家见陈宏过来,礼貌的将他请进了里间的宴客厅。一来陈宏作为雄州商会的会长,京中来人,他有资格坐在里面。二来刚才在圣旨没到之时,他便站出来替南宫岳解了围。于情于理,他都是南宫家的座上宾。
宁长海在陈宏身后站定,对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陈宏都感觉有利箭一般刺向他,但是此时也不是害怕宁长海报复的时候。
他敬重南宫岳的品行才会出面相助,而且事实证明,端王对南宫岳很是看中,朝廷确实会重用南宫岳。
如果陛下给南宫岳的封赏仅是一个名头上的“定安伯”,可能一阵子的热度就过去了。
但是端王这当口可是说话了,让南宫岳辅佐赵知州共同将雄州治理的更加安定繁荣。可见南宫岳取得的不光是一个面子上的伯爷之名,而是雄州政事的话语权。
就是当你还在商界中和各家周旋的时候,当你还在绞尽脑汁怎么能在官府制定的政策之下,谋得最大利益的时候,人家已经一跃成为了政策的制定者,转变可想而知,以后的影响力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