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神色,一下就刺激到了方氏母女,叫她们的面色都宛若进了大染坊。
牧晚秋又期期艾艾地开口,“爹,那我抄的这些大字……”
所有委屈,尽数藏在了未尽的话中。
牧嫣然见她告状,眼泪又开始簌簌地往下掉,“爹,女儿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方才那些明明只是白纸,姐姐她,她诬陷我!爹您若是不信,大可检查一番……”
牧晚秋怒急,“纸张都已经被墨浸透了,就算我抄得再工整漂亮,也已经看不到了,还怎么检查?
你就是料定了方才就我们两人在,我平日又劣迹斑斑无人肯信,才这般心怀歹心,蓄意陷害!
妹妹,你真是好歹毒的心肠啊!”
牧嫣然被她那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说得彻底镇住了。
自己以前的确对她多有陷害,但,但这次真的没有啊!
以前自己陷害她的时候屡试不爽,没想到今天竟被她反将一军。
牧嫣然顿时有种玩鹰的被鹰啄了眼的感觉。
方氏屡次想开口添油加醋,但想到方才情形,又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能拼命示意牧嫣然赶紧还击。
可牧嫣然终究年纪尚小,反应还不够快,一时只顾着哭,倒是说不出话来。
牧晚秋的眼眶也是红的,小脸上满是被冤枉的委屈与决绝。
“爹,女儿知道自己以前很不听话,常常做混账事惹您生气。
但这一次,女儿是真心知错了,那些大字也都是女儿一个字一个字抄下来的。
因为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女儿一边抄也一边用了心,现在已经能背下来了。
爹您若是不信,女儿便当众背给您听好了!”
牧嫣然一下忘了哭,方氏也瞪大了眼。
背,背出来?
这牧晚秋莫不是脑子坏掉了吧,就她那不学无术的性子,怎么可能背得下来。
然而,牧晚秋却真的开了口。
“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
她的声音颤抖,微有磕绊,也是因为数次哽咽吸气,将那股子委屈至极,难以自抑的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
且不管她性情如何嚣张霸道,单单是这一张脸,的确是姝色无双,极具迷惑性。
她眼中有晶莹的泪花滚落,她抬手,一把抹去,又哽咽着继续背。
她这副委屈模样,谁人见了能不心软?
牧嫣然母女傻了。
牧志飞盯着她,一颗心像是骤然被什么狠狠击中。
他完全怔住,望着女儿,久久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