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那件洗白洗薄了的牛仔外套出来,拖着脚步走过那块儿红得发暗的招牌,靠在了店边的塑料雕像上,靠了很久。
夕阳无限,云影明灭,她蹲下来,望向天。
迟柏意同样望向天。
天边一行大雁徐徐飞远。
手机嗡嗡震了两下,迟柏意滑屏幕去看,是条短信:
吃了,你也吃。
与过去几天一样,迟柏意给她回:
好。
好……
再抬起头,陈运已经走远了至少八百米。
八百米又八百米,不知道第几个八百米后,俩人一起停下。
迟柏意目光跟着她,一直跟到她走进那家她平时当作食堂的餐厅。
天色在七点路灯骤亮时猛然暗下,迟柏意对着餐厅门口能照镜子的大钟,觉得自己魂儿都快被照空了。
七点半她准时下班出来,迟柏意想上前,却见着她走出一段路后,在公交车牌下原地一坐,再次摸出了怀里的书。
……
她甚至从裤兜里还摸出了支笔和小本子。
路灯是很亮,能亮过家里的小台灯么?
恐怕是亮不过的。
迟柏意闭上眼,使劲儿摁了摁眉心,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
最后她选择了走路回家。
反正等陈运在公交站台学习完毕也得一个多小时了,那她还这么赶着坐车回去干什么?
对着那一书架的书反省吗?
陈运进门的时候,看见她正在给脚上喷药还惊了一下,鞋都没换就跑了回去:
“这么严重了?”
迟柏意把裙子一放,看向她:
“没事,鞋不合适磨破的,不是你那破书——饿不饿?”
这人认真地点头。
迟柏意就也点头:
“行,吃去吧。桌子上刚买的饭,青椒牛肉盖饭,枸杞猪肝汤,胡萝卜烙饼,菠菜鸡蛋卷……”
她报了一长串菜名,陈运听得一愣一愣:
“你捡钱了?”
“捡了。”迟柏意语气很深沉,“我从警局回来,路过十字路口,看到地上有一堆数字,捡起来就往手机里塞……”
看着陈运哈哈地笑了,她才停下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