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他老张。
老张……董、董事长要杀了他……
“老张……不、不会的……”叶国梁痛苦地抱住脑袋。
孟绪初平静地给出最后一击:“他一听我要来找你,吓得直接要把我们一起弄死呢,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叶国梁受了极大刺激般颤抖起来,发疯似的不停摇着头。
孟绪初一言不发注视老人失魂落魄的模样,平静的外表下,指尖其实也在发颤,因为失望、因为痛苦、因为愤怒,还因为积压太久的残忍的真相。
他偏过头,缓缓呼出一口滚烫的气,终于把话题转回了最开始。
“说吧,你刚才想说的,不然林老师也不会怎么样?”
叶国梁仿佛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双目失神,双眼红肿地望着虚空。
“说啊!”
叶国梁一抖,褶皱的脸上顿时滑下两行浊泪,痛苦的揪住枕头:“他、他把林老师从楼上……推下来了……”
“他是谁?”
“穆、穆世鸿。”
孟绪初蹭地站了起来,椅子在身后拉出尖锐的响声,而后轰然倒地。
江骞紧跟着起身,撑着孟绪初的后背把他揽在怀里,孟绪初手心全是冷汗,体温低得不行,双目僵直地望着痛哭的老人。
“宝贝……”江骞轻轻揉着他的胸口:“宝贝,喘口气。”
孟绪初耳畔轰鸣,剧烈的动作让他胸腔疼痛,两眼发黑,喉咙里像堵了块大石头,连声音都发不出。
“你……”他指尖不住地发抖,说出的声音小儿细微:“你都看见了?”
叶国梁痛苦垂着头,和着眼泪呢喃着什么。
“你都看见了……你不说出来……”
孟绪初失望得心都要碎了。
他一早知道林承安的死有问题,也一早就知道和穆海德两兄弟脱不了干系,甚至就连死因都和他猜测的几乎一直。
他难过的是,这个原本显而易见的真相被隐瞒了这么就,被他们视作恩人的老人愚蠢地隐瞒了这么久。
叶国梁攀爬着要过来拉孟绪初的手:“小初,对、对不起……我该死,我、我是个蠢货……我对不起……”
伴随着老人苍老的哭声的喘息,监护仪开始剧烈作响,血压飙高,眼看着就要往下滑,双眼翻白。
这个人还不能有事,江骞当即按下呼叫铃,略带强硬地搂住孟绪初的肩,将他离开现场。
孟绪初一路浑浑噩噩,刚到门外,被凉风一吹,就站不住似的弯下腰。
江骞立刻将他拦住,“还好吗宝贝?”
他一手搂着孟绪初的腰,一手撑着他胸口,感到他胸膛起伏得很厉害,胃上一抽一抽地拧着。
江骞帮他揉了揉,发现效果微乎其微,也终于沉不住气,急道:“疼得很厉害吗?”
孟绪初没有说话,闭着眼死死咬住嘴唇,额角青筋突起,下颌绷得很紧,浮着细汗的颈侧皮肤细微颤动。
他用力攥着江骞的手背,指节青白,像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过了好久,才在江骞一遍遍的呼唤中缓缓直起身,脸颊一片煞白。
他已经恢复了冷静,对上江骞担忧的目光,轻轻扯了扯嘴角,眼眶通红神情却冰冷,像刀刃上流淌的寒光。
“差不多了。”他说:“我可能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