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辞似是听到动静,微微转头,撩起薄薄的眼皮,灰绿色的眸子在阳光下呈现薄翠透彻的澄澈感,悠长的目光打量小惟几眼,最后一言不发地收回视线,背过身同对方继续,声音都轻了几分。
小惟皱皱鼻,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根本不在意他和别人说什么,绝不会去偷听。
八十六看着藏在门后,透过门缝眼睛直往客厅里蹦哒的小惟,觉得他人设有点崩塌。
〔宿主,您不是不屑于偷听么?〕
小惟:“你懂什么?我这叫策略,怎么能和偷听那等腌臜丑事混作一团?我不这么做怎么能完成任务呢?”
〔可……〕您日复一日地不是在愉听就是在偷听的路上。
“闭嘴,你太过分了,再这么吵下去,我真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八十六小声叭叭,本来就什么都听不到啊……
这次玉兰水榭之行还算圆满,叶秾不知道从哪儿淘来一个橘猫小吊坠,憨态可掬的小小一团儿,挺得小惟欢心,也就勉为其难地戴上了。
一月多的时候,倒出了一则大新闻,云栖奉命收复反叛的极地避护所,大获全胜,一举擒拿首领艾伯特,不日将押送回城。
令朝羲城人最开心的事还是缴获的大批殃石矿,这无疑为朝羲城提供了大量的资源,使本就日上中天的朝羲城更加如虎添翼。
一时这般英雄少将愈发风头无二,深受城民追棒,他的英雄事迹广为流传,激励更多的人参军入伍,有力地强化了朝羲城的军备力量。
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萧白榆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
电子手环那边传来的声音很冰冷,不带多少情绪,“我借林怀远的势,从蓝洛安嘴里套出了不少东西,但以防万一,你先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渊当初上的是林怀远的飞行器,而林怀远架驶飞行器活着回来了,所以,司渊并非死于飞行器失事,你当年所见到的事故现场,也是别人故意伪造的。”小惟不愈隐瞒,言简意赅地说完。
那边似乎沉默了很久很久,沉重的呼吸裹杂着某种难以言说的伤痛。
许久,他才说:“当年,蓝洛安嫁给谢枫并非心甘情愿,他大抵瞧不上四十余岁还是个Beta的谢枫,但为了他的权势,选择并不多的蓝洛安还是嫁了。后来,又耐不住寂寞,被林怀远引诱,受他蛊惑,诬陷谢枫参与走私,谢枫进去后,林怀远怕夜长梦多,于是让蓝洛安以他们的孩子为要挟,逼谢枫自尽。但事后……林怀远翻脸无情,想要毁了蓝洛安,蓝洛安情急之下,求助于叶家家主叶锦城,装疯卖傻之下才保了一条命。”
小惟听得吸了一口气,真是无法想象,他能骗那么多人还骗这么多年,“所以……蓝洛安其实并没有疯?”
“谁知道呢……装疯卖傻这么多年恐怕连自己也给骗了。”
这番话解释得通,目前来说,没什么问题,只能说,贪心不足蛇吞象,自作自受,报应不爽,斟酌一番,小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谢枫和蓝洛安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少?”
“……唔,我没太关注,隐隐只记得他叫谢阳。”
小惟隐隐只觉好像什么东西说得通了,但一时连不到一起去,于是只好先断了通讯,打算复盘复盘。
“哥哥,牙刷掉下去了。”一一委屈的声音从浴室传来,小惟忙将电子手环藏兜里,跑了进去。
一一翘着食指,站在小凳上,指着洗漱台上的台盆,一枚粉粉嫩嫩的儿童牙刷正孤零零地躺里头,一一的眼睛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嘀嘀咕咕地说,“这个我才用四……呃……八、九天!
小惟看一眼,前天给他新换的那支,不过……这不重要,于是任劳任怨地找出新的牙刷递给他,让他继续刷。
一一似乎并未满意,又翘着手指着洗漱台上被水雾糊住的镜子,明确他的需求,“我要照着镜子刷牙。”
小惟一边跟八十六吐糟他事儿多,一边爬上洗漱台擦镜子,镜子被抹去水雾,逐渐变得光亮,清晰地映出人影来,小惟站在洗漱台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镜中的小孩鲜活,橘猫吊坠从衣中露出来,坠在胸口的位置,在灯下,竟闪出红色的色彩来。
小惟忽地凝目看去,不……不对!
小惟低下头,打量着这个橘猫吊坠,心道:“八十六,你快给我检查检查这个吊坠,我觉得它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惟的直觉告诉他,他可能被人算计了。
〔叮!扣除一功德值!〕
过了好一会儿,等一一刷完牙爬上床,八十六才悠悠地冒出来,语气莫名地幸灾乐祸。
〔宿主,您还记得那个猫爪手链吗?同理,您也被监视了,不过,请宿主放心,八十六刚刚切断了监视。〕
小惟气得解下项链,恨不得把它捏碎,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鹰啄了眼。
〔宿主,叶秾这么做不符合他的人设啊……这太奇怪了。〕
小惟冷哼一声,“你懂什么,小爸他只是被利用了,真正的主谋怕是霍砚辞,他倒是机敏,上次……也怪我们打草惊蛇了。”
〔就是就是,谁让您用便宜的猫爪手链,您应该用高端大气上档次的……〕
“你给我闭嘴!我一遭殃你倒是很会幸灾乐祸,还有……我能说不代表你也能指责。”小惟越听越怒上心头,胸口闷闷地难受,被人耍的滋味并不好受,挫败又郁闷。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霍……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