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会议室的毛玻璃,刘家定注视着房似锦模糊的身影,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直至王子和楼山关回到了店里,他仍没有发觉。
王子双手插袋,西服贴合身体,从上至下没有皱褶,加上油光锃亮的发型,实在是中介中的模范代表。
紧紧跟随王子健到店的楼山关则有些掉价,西服松垮垮的,料子也很差,本就不密的头发里还藏着几片头皮屑。
他眼角下垂,手里提着时令瓜果,亦步亦趋的走着。
两人进店动作不小,嘴上还有说有笑的,似是讨论今晚上要不要让徐姑姑请客。
楼山关看见刘家定站在会议室门口出神,先打了个招呼:“哟,家定哥来得早啊。”
他放下背包,把手里的瓜果递给王子健,接着坐在工位上,好奇地看向刘家定。
刘家定仍一动不动。
身经百战的王子健敏锐地嗅到空气中潜藏的敌意,他提着瓜果,站在刘家定身旁,学着他的样子紧紧盯着毛玻璃看。“看什么呢?”
“里面有个人,是谁我没看清。”楼山关也走到了刘家定另一侧,“好像是师傅。”
“你说房店长?这倒是不稀奇。不过房店长怎么趴着睡觉呢?”
王子健先是望了望房似锦空荡荡的工位,然后看见了徐文昌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房内,丝毫没在意门外的刘家定。
顿时,王子健恍然大悟。
“吵架了?”王子健压低声音。
“没,别瞎想,你俩怎么来了?”刘家定定了定神,长时间的目不转睛让他双眼有些干涩。
“嗯,这一定是吵架了,辟谣辟的都敷衍……楼彼拜了房店长为师,现在来学习如何签合同,说不准过几天就用上了。”
听到王子健的话,刘家定脑子乱糟糟的,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好像听到了你要开单了?就那个姚太太?看起来和朗胖子差不多的姚太太?”
“对啊家定哥,就那个姚太太,我快把她这凉炕给盘热了,你知道那个特强手的门脸吧,上次给姚太太送西瓜的时候,她破天荒的没把我西瓜扔出来,我就觉得她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她那是贪吃,舍不得吧。”刘家定碎嘴道。
这话一出,楼山关有些不乐意了。“家定哥,我发现你这人歧视高体重人群,这可不是个好习惯,要改啊,谁过个十几二十年还不发福啊……”
“我记得姚太太不还是个小电视剧演员吗?不对,中年电视剧演员,她息影后嫁了个好老公,挺有钱的。人年轻时候也标志着呢。”
刘家定本想把话说开,可脑筋像是突然过了电。
“你等等,王子你说谁拜了房店长为师?”
“西服!西服!刚熨的!好家伙这一把下去就起褶子了。”
王子健爱惜地抚平自己领口的皱褶,蹙着眉说:“楼彼,楼山关那天拜了房店长为师,就你胳膊受伤上午没来那天。你手劲够大的,这么暴躁少见啊?有火泄不出去不如和我一起魔兽世界……”
“别了,年纪大了,哪还打的动游戏,Ns买来都吃灰当理财了。小楼你怎么想的?拜房店长为师?店里大家是帮不了你了?”
就连刘家定也没注意到,他的话中带了火气。
楼山关愣在一旁,他也不知道自己拜师会让刘家定如此生气。
等了一会没有得到回复,刘家定抻动肩膀,满脸无奈地摇头。
刘家定记得房似锦和严叔家以及宫医生一家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这才刚过九点半,严叔就带着严婶以及小严夫妇来了门店。
不只是刘家定,就连徐文昌也是第一次见到小严和他妻子同框出现。
似乎是不太喜欢自己父母的职业,小严一般不会出现在严叔的包子铺,更别说会和房产中介产生交集。
严叔人高马大,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走在前面。
在他身后是他的妻子和儿媳妇,此时儿媳妇搀着严婶的胳膊,亲昵的聊着。
而他的儿子则走在最后,脸上虽然带有笑容,但是很僵硬,尤其是下巴,在这莫名的假笑里显得很尖。
“严叔!来的这么早啊,来来来,里面请,房店长已经在会议室里等你们了。”
刘家定推开会议室的的前门,桌上早就摆放着切好的瓜果和新沏的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