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刘家定把车停在张乘乘家楼下。
其实从吃饭开始,两人除了点菜几乎没有交流过一句,自顾自地吃,自顾自地喝。
刘家定从来不知道张乘乘的真实酒量有这么好,一开始张乘乘还有劝酒的意思,可能是想到了他还要开车,张乘乘哭着喝光了酒。
至于张乘乘为什么要喝白酒,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刘家定不吸烟,至少很多年内没有再吸烟。
他静静地坐在驾驶位,眼神复杂的看着后视镜。
后视镜内,张乘乘熟练地掏出一盒细烟,娴熟地点燃,之后并没有抽。
“你介意女人吸烟吗?”张乘乘说着,右手伸出窗外,放任香烟从指间滑落。
仅仅是一点点烟火,刘家定久未觉醒的烟瘾再次蠢蠢欲动。
随着香烟的消失,他明白,让他蠢蠢欲动的不是香烟,是后车座这一袭白衣的女子,即使她已成熟的过分,不再年轻。
“家定弟弟,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很下贱,很不要脸。是,我出轨,我下贱,我给徐文昌带了绿帽子,我甚至还诱惑你,是我不对。”
张乘乘缓缓剖析着自己,刘家定不知道是真是假,也没有搭话。
“我这些年,嘿,家定弟弟,哥哥他对我真的很好,他把我父母带到了上海,还给他们买了房子,现在他为了让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有地方住,于是假离婚,想要再买一套房子。那我这些年干了些什么?我是高级销售,他是房产中介,我们都太熟悉对方心里那点小九九了。”
“怎么说?”
见刘家定回话,张乘乘视线转移到后视镜上,隔着一面镜子,两人视线开始交错。
可能是喝了不少酒,张乘乘脸上红霞浮现,本就白皙的皮肤在车内的灯光下,更显娇艳动人。
“他是为了补偿我,补偿那个不完美的婚礼。我是作贱自己,也是作贱他。他想要一个美满的家庭,想要一个能拿得出手的老婆,我都可以给他。但是为什么,他……算了,都过去了。”
“看你这样,不像是过去了。”刘家定干笑两声,突然靠在车门上,眼神里含情脉脉,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张乘乘。
“今天的哥哥让我很陌生,曾经我认为他会一直宠我,忍我,让我,即使是我百般胡闹,最后他都能退让。可今天,我感觉他变心了。我没想过他会和……房似锦是吧。我没想过他会和房似锦同居,而且我也不觉得他们俩有超出友谊的关系。你也是中介,应该不难看出。可是哥哥他,徐文昌他真的是变心了。”
张乘乘也靠在车门上,眼里赤裸裸的,满是挑逗。
“怎么,你还想挽回我的感情?”
“不应该吗?你是我家定弟弟,我自然是要为你着想的。我认识你这么久,从来没见你发过这么大的火,火气伤身啊家定弟弟。”
“别闹了,你管徐文昌叫哥哥,现在又管我叫弟弟,你当真是以为你的文昌哥哥不够累吗?这下可好,徐文昌,小天天,你现在还想让我和他们称兄道弟。真有你的啊。”
徐文昌收回了视线,一阵难以抑制的疲劳感袭上心头。
“长得好看是女人的错吗?”
张乘乘娇滴滴地问。
见刘家定没有回答,她又重复了一次。
只是这一次,她把头探到驾驶位,悄声在刘家定耳边说着。
一阵熟悉的香水味盈满刘家定的鼻腔,只是这次夹杂了些许汗水味,因而略有不同。
见刘家定不为所动,张乘乘怒火没来由的迸发,瞬间燃烧了她。
张乘乘下车后,刘家定一人在车上发呆,她离去时那句话环绕在刘家定耳侧,轰然作响。
“废物。”
日落西山,黑夜渐沉,刘家定手机不停作响。
即使不去看,他也清楚所有的来电无非是房似锦和徐文昌。
也许有几个客户,也是大多习惯他的不着调,等会安抚即可。
一一打好凝神,他注意到张乘乘关了灯。
终于关了灯。
刘家定自认从来不是个变态,此时守在张乘乘家楼下,也更多的是不知去向何方。
他很怕回到家里,看不见房似锦。可是他更怕房似锦此时坐在家里,不知道如何面对。
“废物。”他耳边仍被张乘乘的话占据,无形的撕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