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落荒而逃的刘家定悠闲地开车回家。
在小区楼下他又撞见了苏太太和苏天培争吵,和前次一样,苏太太一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电梯口,脸上写满了落寞。
“苏太太早。这是……又吵架了?天培年纪小不懂事,等长大就好了。您上楼不?”
进了电梯,刘家定抢先按下两人的楼层,他右手背在身后,心烦意乱的苏太太也没注意到他的胳膊受了伤。
苏太太低声抽泣,似是不愿意提起家事。刘家定深谙中介之道,一番察言观色,也不再说话。
电梯门开,住在刘家定楼下的苏太太并没有下楼,反而关上了门,这让刘家定面色一凝;眼前的女人仿佛洪水猛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吃人的气息,即使是站在角落,刘家定也忍不住背过身子,不敢直视她。
果不其然,电梯上升一层后,苏太太掏出了一张纸巾;她遮住脸,向着刘家定说:“家定啊,我能去你家坐会吗?”
刘家定从空荡荡的电梯间挤出去,大步走到房门前,小心翼翼地确认屋里没有人后,扭过头高声道:“哦哦,请。苏太太您早说啊,我家里好像就剩下点菠萝,您吃午饭了吗?要不然我请你出去吃点?”
他堵在门口,丝毫没有放苏太太进门的意思。
苏太太低着头,瘦小的身形十分的灵活。她先是伸出右脚,挤在防盗门和刘家定中间,然后全身贴上去,蹭着刘家定的胸口进了屋子。
既然没有拦住苏太太,刘家定也只好关上门。
苏太太进了屋子,径直走到沙发前;她像是地主一样,丝毫不见外的坐在沙发正中间,包臀裙下露着两截光滑的小腿,此时正规规矩矩地并拢着,一双有些沧桑的小手交叉放在身前,上身清爽的衬衣突出了几分干练的气质。
“苏太太您……请坐。”苏太太个子不高,寡居多年的她平日十分在意男女之防,和周边男邻居说话都躲得远远地。
刘家定听说她拒绝了很多追求者,自己一人把苏天培拉扯大,想必是含辛茹苦。
刘家定骚着头,大步走到厨房,专心致志地翻拣着冰箱里的存货。
“喝点什么?家里应该还有……矿泉水,矿泉水,苏打水,矿泉水。您想喝点什么?”
“家定啊,不用麻烦了,啤酒就行。我喝不惯红酒洋酒那些,大中午喝白的也不太合适。”刘家定心中一颤,这苏太太是真不见外。
“酒……啤酒喝精酿啊还是什么?”关上冰箱门,刘家定从厨房走出,手里还提着两罐乌苏和一瓶气泡水。
“这我不太懂,我只是想喝点酒,随便都行。”
“苏太太心情不太好?中午了您不用回去给天培做法?”放下啤酒,刘家定拉过一张木椅,坐在了茶几正对面。
提起苏天培,苏太太面色冰凉,一汪秋水中似有化不开的浓雾。她从桌上拿起一罐啤酒,食指叩在拉环上,若有似无的敲着。
刘家定也不多嘴,静静地看向苏太太。
这位苏太太寡居多年,平时和人联络很少,甚至可以说有些孤僻。
刘家定不知道她目的是什么,不外乎是孩子吵闹不听话,不好管教;亦或者是工作上被人穿小鞋,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苏太太想了半晌,食指拉开了拉环,可能是左手用力过猛,大量泡沫喷涌而出,转瞬间浸满了她的胸口。
“哎呀,你看我多不小心,多笨,一个人过久了好久没喝酒,都不知道现在拉环要注意了。小刘你不喝酒吗?姐姐来帮你开?”
苏太太蹩脚的把戏,对刘家定起不了任何作用,更别提他刚经历过张乘乘的考验,此时疲惫的可以和贤者媲美。
“苏太太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大家街坊这么多年,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我自然是义不容辞。我下午还要带客人看房,不太方便喝酒,您自己喝,自己喝。”
刘家定躬了躬身子,略含歉意。
苏太太红着脸,本就洇湿的胸口不断地起伏着。
“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上来和你喝点酒吗?昨晚上我好像看到小房回来了,早上出门我们还见了面。怎么,两人又和好了?我就说你们小年轻的,吵架很正常,哪有两口子不吵架的。你苏哥在的时候,我们也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太正常不过了。”
她越说越起劲,全然不顾一旁黑着脸的刘家定。
“苏太太,您到底有什么事啊……我中午还有个饭局,您看看时间也该?”
“那个,天培今年要中考了,他成绩不行,到时候可能很难有分好班级。”
“嗯,您的意思?”
“而且我们这片的学校,你也知道,确实还不错,老师也很好,但是我们天培可能找不到那好老师的班。上私立也行,但是这附近的私立都不太好,好的私立我们也许需要搬家,也许可能连入学的资格都没有。”
“我懂您的意思,可是我就是个卖房子的,还卖的不怎么好。您别哭,回头帮您打听打听,我们店里人那么多,肯定有谁能帮上忙。您别急,端午前如果没答复那就端午后。我看天培挺聪明的,你也别老让他学习,喜欢电子可以开发一下这方面……那,您还有别的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