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心头叹了一口气,其实他真的不想说实操,因为他还没有到提出自己政治主张的地位。
但不说实操,在崇平帝眼中,他就与那些大臣没什么两样,当然这种感观已经很了不起了,也算是简在帝心。
只是……
到底是见好就收,还是适当放出一些干货?
迎着崇平帝的目光,贾珩朗声道:“于九边之患,可正卒武、厉甲兵;于天灾之难,当积储粮,备饥荒,于郡县营修水利,精研稼穑之术;于吏治……此为人心之丧,奢靡风炽,法制不密,纲纪不严,故而吏治崩坏,日愈一日,唯刷新吏治,严明纲纪,惩贪治腐,崇尚节俭、贬斥奢靡。”
崇平帝闻言,看着对面的少年,心头微动,颔首道:“卿之言,朕深以然之。”
自他亲政以来,深刻体会到这三事之艰。
边事、天灾、吏治,三个问题,就如一团乱麻,搅合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抽丝剥茧,也不知从何而起。
崇平帝道:“此三事,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欲梳理,十分不易。”
这正是他如今正在做的事儿,故而深有体会。
贾珩道:“然而此为表象,关键在于变革体制,如今士绅充塞上下,如两汉豪强,受田投献,侵蚀赋税之基,国家自然财用不足。”
崇平帝目光微动,心头闪过四个字,“变法图强”。
沉吟片刻,道:“卿之言,可效仿前宋之熙宁新政?”
清丈田亩,变法图强,这是要行崇平新政?
只是当此之时,国家多事,能行此革新大政吗?
怪不得让屏退左右,若是仅仅有只言片语传出,于眼前少年而言,无疑是塌天之祸。
贾珩道:“圣上明鉴,只是如今之大汉,如沉疴待病之人,行此猛药,只会使疾患发作,暴毙当场!上下官吏,利受其害,必然沸反盈天。”
崇平帝沉吟片刻,颔首道:“此为老成谋国之言。”
贾珩默然片刻,看出崇平帝的一些忌惮心思。
现在的陈汉国朝,在双日悬空的背景下,崇平帝背靠文官集团以及部分武勋集团的支持,勉强坐稳了皇位。
怎么可能向文官集团全面开战?
文官集团就是充斥朝堂的三党中人,彼辈,哪一个不是中小地主出身?哪一个家里不是有良田千顷?
或许有背叛阶级的个人,但绝对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
变法改革,没有流血牺牲的勇气以及武力,根本不成。
事有轻重缓急,现在的陈汉好比一个满身疾患,步入暮年的老者,休克疗法只能死的更快。
崇平帝默然许久,以一种激昂的语气说道:“如朕欲变法,又当何为?”
大汉立国已近百年,百弊积生,的确是到不变不可的地步了。
贾珩道:“唯北定胡虏之后,陛下携煌煌武功,彼时人心所向,方可谋万世之安,然当务之急,唯以边事为要。”
什么时候可以变法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