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衣袍遮掩了血迹,近看才发现袖角在滴血,地毯上溅开猩红血色,很快又被李眉砂用灵力抹去。
她伸手抓住那片衣袖,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你要不去处理一下伤口,整得像我虐待你一样。”她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要我帮忙吗?”
“不用。”李眉砂抬手收回了自己的衣袖,幽蓝灵光一闪而过,她手上沾染的血迹就消失不见。
祝遥栀看着少年走进浴室,忍不住摩挲了几下手指,已经没有了那种沾了血迹的湿黏感。
其实她不是很介意。
她把中衣也脱了,随手扔在地毯上,撩开床帘躺下去。
还是很热,热得她凝了冰灵力降温才睡得着。
原本祝遥栀睡得好好的,结果被系统吵醒。
识海里充满尖锐声音,估计司空玉被施语荷杀得将死未死只剩一口气,系统才这么激动。
她揉了揉眉心,心想为什么李眉砂在她身边,她还会被系统折磨?
祝遥栀被吵得受不了,一把扯开轻纱床帘,发现李眉砂清理好伤口,又坐回临窗的竹榻上。
少年有些措不及防地移开了视线。
竹榻距离她睡的床有一段距离,而且李眉砂现在还受了伤,所以系统才这么嚣张。
她揉着太阳穴说:“李眉砂,你过来。”
少年从竹榻上起身,缓步走来,伸手将被她扯开的床帘又放了下去。
他一靠近,识海里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做噩梦了?”李眉砂的声音很轻。
“不是,但也差不多。你不要离我太远。”祝遥栀又躺下去,长长舒了一口气。
李眉砂没应声,只是在床边盘坐了下来,背对着她。
祝遥栀单手支着下颌,看着宿敌挺直如刀的脊背,他换了一身衣袍,但还是黑色,不过腰封上的刀和玉简都收了起来,还有手上的护腕和轻铠手甲。
像是一只主动收起所有爪牙的困兽。
“李眉砂,”祝遥栀伸手勾住他脖颈上的锁链,赤足踩在他肩上,“你不上床,是有什么心事吗?”
她可没兴趣苛待一个伤患。
少年苍白却有力的手指扣住她的脚踝,声音缓而低沉:“你不会不知道邀请一个男人同寝,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的关系犹如一团乱麻,刀剑相对过,也抵死纠缠过。
“你都受伤了。”祝遥栀并不担心这个,又不是没睡过。
她手指一圈圈地绕着锁链,指尖很快抵上少年的脖颈,沿着颈上那圈锁链漫不经心地触碰,又忽然按住少年的喉结。
祝遥栀轻声说:“上来。”
她手心拢住的喉结上下滚动。
有契约在,哪怕李眉砂并不情愿,也只能和她同榻。
祝遥栀瞥了他一眼,少年平躺在榻上,双眼阖上,似在闭目养神。
她有些好奇地问:“你会睡觉吗?”
反正小怪物不会,顶多喝醉了被她亲晕过去。
果然,李眉砂也说:“不会。”
祝遥栀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
她本来盖着一层轻薄锦被,但因为李眉砂也在床上,她就将那些冰灵力收了起来。
所以她又热得一脚把被子踢开。
热得睡不着,光是躺在床上又实在无聊,祝遥栀只好侧过身打量李眉砂。
灿烂午阳透过轻纱床帘,在少年身上投下浮光与剪影,眼睫与鬓发勾着细碎光影,漂亮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