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在心里接了一句:真正勇敢的人是想死的人。想死的人什么也不怕。
“不讲话吗?嗯?”
南朝还是不说话。
“——好吧,既然你不愿讲,那我就继续说了,”那个男人叫克拉索尔,是个外国人,“你是白兰那家伙的人,是吧?但他不要你了。”
“但你毫无疑问是有一点能力的。他说世界是你毁灭的,你对此有没有辩解?”
“……就为了这件事?”
“就为了这件事?”克拉索尔笑了,把这句话复述了一遍,“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你把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毁了,就这个态度?”
赖以生存的家园。
可这也是她赖以生存的家园。这句话简直就像把她排在了地球之外。她也在这里生存了许多年,而且也将继续苟活下去。难道就因为她足够倒霉,就活该被地球和所有地球人都丢弃在地球以外吗。
她说:“那你想做什么呢,想杀了我泄愤吗?”
明坂南朝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句话就好像那个被杀的人不会是她,她对此无动于衷一样。但这句话表达的意思还有另一个可能:
对于死,她求之不得。
克拉索尔眯着眼笑了,眼角淡淡的鱼尾纹让他看起来精明又敏锐,“你看起来什么也不怕,能毁灭世界的人就是不一样。很冷静,也很理智。”
“但是,我可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你要知道外面有很多人在盯着你,”克拉索尔摆出一副高谈阔论的论调,“他们有人一定想杀了你,想从口中知道拯救世界的方法,还有人和我一样——”
“盯上了你的才华。”
才华。
明坂南朝在心里把这句话暗暗念了一遍,才发现这个词有多可笑。她的人生一向贫瘠又平庸,为什么最近却老是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用莫名其妙的词来形容他。
“你的异能力可以实现所有愿望,对不对?”克拉索尔靠得离她很近,明坂南朝闻见他身上尼古丁的味道,“和我一起,我来拯救你。但你要实现我的愿望。”
拯救。什么是拯救呢?他明明就知道她的异能力会拿自己的幸运值来换,为什么还口口声声地说是在拯救她呢?
明坂南朝想,她宁愿这个人是来杀了她泄愤的。这样她就可以毫不顾忌地去死了。因为这是她罪有应得不是吗?虽然这一切的发生她不知道,虽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异能力,虽然世界毁灭这件事完全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她就是罪有应得吧?也许她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她从诞生的那一瞬间就该去死。倒霉的人就应该去死。
“绑架合作伙伴,就是你们的态度吗?”她说。
克拉索尔笑了,“给她松绑。”
他知道,她是同意了。
他的属下走上前,蹲下身,轻蔑地看着这个脆弱的女生,为她褪下那些繁复的绳索。明坂南朝僵硬地直起身,感觉脑袋混混沌沌的像是从来没睡醒过。
身后就是墙壁了。
她揉着脑袋,忽略克拉索尔说的那一些废话,不顾一切地撞了上去。
*
“南朝出校门的时候被绑架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不让她出校门吗?”
“银桑,你别着急,”志村新八的神色也不减担忧,“听一个在场的同学说,好像是南朝透过围栏看见有只猫在外面被欺负,就去外面救了它……”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明明是一件好事,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呢。她明明是一个好人,为什么总是遭受这样的事情呢。
……
为什么呢。
坂田银时也不知道。
他想着这些事情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可这些事连他们这些旁观者都觉得压抑,让经历这种人生的她怎么想呢。
不能再想了。必须要救她出来。
然而——
“……银时老师。”
是千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