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嗯了一声,揽着她腰肢的手慢慢往上,然后捏了捏她命运的后脖颈,慢条斯理的说,“既然你酒都醒了,那我们现在就来谈谈今天的事。”
花晚晚:“…………”不,我好像又没醒了。
从心的兔子迅速切换成了酒醉模式,抬起爪子揉起了额角太阳穴,“我忽然又好晕,我好像真的还醉着……”我好晕,我装的。
苏梦枕闷声轻笑了起来。
兔子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她干脆摆烂当起了鸵鸟,直接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结果苏梦枕这厮笑得更厉害了。
他笑得连带着整个胸腔都在微微震动,花晚晚埋在他怀里,听着耳边那有如闷雷般的轻震,感觉不止脸上烧,连耳朵也忍不住开始烧了起来。
苏梦枕稍一低头就看见了她涨红的耳朵尖。
于是他笑得更高兴了。
方才在她睡着的时候,他其实兀自考虑了很多,也设想过许多她完全清醒后可能会有的反应,或许会生气,或许会疏远,也或许……
但如今看她这般模样,他也蓦然发觉出来了,她其实只是对待感情迟钝过了头,并不是真的就对他无动于衷。
六年前那一夜,他彼时想要在事情了结后问她的问题,如今不需要问出口也已经有了答案。
只要她也愿意。
原来她也愿意。
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
他喜不自胜。
但他的笑最后又湮没在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里。
花晚晚赶紧从他怀里爬了出来,伸手给他轻轻拍起了背。
苏梦枕熟练地慢慢平复下了咳喘。
若是先前,他或许还会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咳嗽而再度辗转迟疑,但他今日已然万分确定了自己无法放手,如今既已作下了决定,他若是再有所犹豫,那他就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苏梦枕了。
这次换成了花晚晚给他倒水递水。
苏梦枕喝完水,避开了她想接茶杯的手,自己将杯子放到了床头的小几上,接着又将小几上放了好一会的醒酒汤端了起来,重新灌入内力加热到适宜的温度,然后才递给了她。
“先把醒酒汤喝了。”
方才一场咳嗽,让他的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不少,但他目光中却仍然还带着掩都掩不住的笑意,其中的欣喜之意显而易见,溢于言表。
花晚晚双手捧着碗怔怔的看着他。
她知道他自小就受了伤生了病,而久病之人又最是忌情绪大起大落,所以他平日里表露出来的喜怒哀乐大多都不形于色,情绪也从来都是稳定又克制,痛也克制,笑也克制,咳到咳出了血也仍是克制。
但她好像从来没见过苏小刀笑得这般外露过。
她这会儿总算才缓过神来,又后知后觉感觉到了——原来苏小刀他好像是真的很喜欢她。
那她呢?她喜欢苏小刀吗?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自己止不住砰砰直跳的心,如同怀里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着,根本停不下来。
从前常听人言道,年少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是意难平。
苏梦枕就是这样一个人。
病骨支离沉疴缠身,却又傲骨嶙嶙,心怀天下。
愿为天地立心,愿为生民立命,愿为往圣继绝学,愿为万世开太平。[注一]
她在年少时偶然遇上了这么一个人,是很难不动心的。
只是她从前不懂,不明白。
她最开始就是于徨安龙脉中诞生,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自有意识以来,就是一个人独自守着一颗星球。
徨安星上荒无人烟,除了她就没有其它人,所以没有人能够教她,于是她便也什么都不懂,不懂什么叫情绪,不懂什么叫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