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论是谁,只要手上持有这条鞭子,就能驱动那艘沙漠行舟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沙漠。
楚留香知道她将这条鞭子给他是什么意思。
她想让他们几人搭载飞鹰行舟离开这座大沙漠。
他怔了怔,没接。
这条鞭子是他方才去长孙红那边取得而来。
他不知道晚晚与那位曲姑娘究竟达成了什么共识,曲无容不止是给了他潜入石林洞府的路线图,今日还主动出手提前制住了长孙红,然后给了他这条鞭子,让他将其转交给她。
“你拿着。”
花晚晚才不管当下楚留香心里在纠结想些什么,她果断一把将鞭子塞进了他手里,然后交代道,“你们离开沙漠的时候,一定要把曲姑娘也带上……对了,龟兹王那个王妃就是石观音,你带着曲姑娘回去时,小心千万别让她撞见了。”
曲无容前二十年的人生经历已经够凄惨了,又是全家被杀成了孤儿,又是认贼作师毁了容貌,如今既已下定决心要离开石观音重新开始新生活,花晚晚对此当然是喜闻乐见,能帮则帮。
楚留香眼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王妃不王妃的,他立时伸手紧紧攥住了她细弱的腕子,坚决不同意她孤身一人留在此处,“这里很危险,你跟我一起走。”
花晚晚抬眸看向了楚留香,忽然发现他这么高高壮壮一个大男人,怎么好像反倒比起人家曲姑娘一个女孩子家还要磨磨唧唧。
她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地上被一把拍晕的无花,决定用事实说话,“我有自保之力。而且石观音还想从我身上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不会那么轻易就对我下杀手的。”
楚留香握着她腕子的手紧了紧,他听出了她话里隐含的意味,“你留在这里,是想等石观音回来?”
“嗯。”
花晚晚轻点了下头,眼神坚定,认真应道,“我与她之间还有一场不共戴天之仇,我必须找她报仇才行。”
楚留香目光定定看着她认真的神色。
他与花晚晚认识了不过几日,他看着她虽然身患重疾频繁咳血,但也从来都不会怨天尤人,脸色苍白如纸,脸上却总是带着神采飞扬的笑容,让人光是看着就不自觉跟着露出笑来。
因此他是真的没想到,她身上居然还怀带着一层这般沉重的隐情——
究竟是背负着怎样恨之入骨的深仇大恨,才能让她宁愿豁出了命去,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对上石观音?
楚留香沉默了片刻,好几次张了张口,还是没能开口将他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他实在害怕一旦问出口,就会勾起她埋藏于内心深处那段伤心痛苦的记忆。
他不忍心这般残忍对待一个姑娘。
所以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伤心痛苦的花晚晚她觉得没毛病。
脱发之仇,划脸之恨,多惨痛啊!
惨痛到她能磨着牙记上石观音一辈子,这怎么能不算不共戴天之仇呢??
楚留香离开了,带着曲无容。
他说他带着曲姑娘离开石林洞府,将她与胡铁花他们一起安顿好之后,很快就会回来找她。
花晚晚对此不置可否。
她觉得楚留香的心肠跟小凤凰一样软。
为了一个才认识不过几天的人,也能做到这种抛却身后事的地步。
不负于人,不愧于心。
果然不愧是天道爸爸的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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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峰塔上。
那块某位正主还活在世上的黑檀木牌位,明晃晃放在了桌上。
胖鸟瞅着上面刻到一半的名字,鸟嘴直抽。
它想,要是晚晚知道,她家苏公子连牌位都快给她刻好了,不晓得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晚晚家的苏公子妥帖收起了信笺。
他转头看到了鸟目光的所视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