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自己不是真正的人鱼。
也终将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去。
——
10多年前,她被以杀害游轮上数千名乘客的罪名指控后,从此就再也无处可去。
…安很想尝试为自己辩解,谁又会相信一只怪物说“我并非生来就是怪物”。
又有谁会相信——
当年仅仅以曼彻多法太太身份参加了一场欧洲庄园宴会的她,醒来发现自己后背满是粘稠血液,而且颧骨处开始隐隐发痒。
……
她甚至都快忘了她当时尖叫得有多大声,可旁边的丈夫却不以为意地紧了紧喉间领带。
“昨天宴会上你跳舞跳得太兴奋昏过去了,家庭医生给你放了点血。”
…安半信半疑,只是她作为自己丈夫的附庸并没有太多发言权,甚至到发现自己开始生长鱼鳞后也只得到对方冷淡的回复。
“人鱼?或许你本来就是只怪物。谁知道啊,我娶你的时候可没有拿到全份的医院证明。”
男人理了理西装,干脆道。
“不过这事不需要和loviano讲,他还在念书,我不希望他的全A被影响到。”
…语气仿佛在谈论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
——
女人浑身发冷。
想起这位野心勃勃的黑手党为了满足家族企业甚至攀附上了远方的基金会,想要邀请对方进d国进行投资。
…她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成为对方注定牺牲的棋子了。
眉头紧皱,眼眶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湿润了睫毛。
过往的记忆缠绕着安,让她灵魂不得安宁。
……
旁边赛尔乔的祷告还在继续,她暗哑的嗓音仿佛被磨砂打磨过般粗糙,人鱼咽了咽唾沫,继续在冰冷潮湿的游轮里喃喃自语道。
“……我的亚特兰蒂,我的祖先,我的同胞。”
她低下满是雀斑的脸,下巴轻轻发颤。
“请你保佑我,保佑安,以深海的灵脉诅咒那些吃掉同胞的秽物,让他们疼痛,让他们的骨髓溶解在我们的血液里——”
而见她情绪越说越激动,金发的人鱼担忧地睁开眼看了看这位狂热的修道士,抿了抿唇。
……
“这是亚特兰蒂的旧城曰——我们还住在那的时候每天都会唱,不识字绕着街道跑的小孩子们都能完整唱上一遍。”
待对方祷告完后,她弯起眼睛这样道。
安则是有点惋惜。
“真可惜我没有见过以前辉煌的亚特兰蒂。”
又像是想起什么,赛尔乔的表情逐渐变得温柔而眷恋。
“…不过没关系,我们终究都会回到那里去的。”
安有点没听明白。
“什么?”
满是雀斑的人鱼笑了笑,目光悠远看向船舱外。
“…我们是海的儿子和女儿。亚特兰蒂,是「我们」诞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