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四人:……是不是反应有点儿慢了?
孙公公哭丧着脸,只得又重复一遍:“陛下有旨,今日谁来也不见!”
冠军大将军的脸一下就沉下来了:“那陛下倒是给出能够一棒子将虞家打死的证据!不然我等不会信服!”
这话听得孙公公的小心脏一颤一颤的,大将军真是几十年未变的性子,从前敢在早朝上殴打言官,休养了十几年,倒是敢在御书房外喊些大逆不道的话,公然和陛下对着干了。
这下他是真不敢进屋了,无法想象陛下得气成什么样子了。陛下受气,总不能往这许多高官重臣身上发,最终倒霉的,不还是他们做下人的。
虞悦的皮肤娇嫩,这样冷的天气泪痕划过,脸颊被冻得红了两大片。云麾将军向来多穿窄袖衣袍,官服是宽袖,他不习惯在袖口袋放东西,也不习惯带帕子。他看了看晏广济的衣袖,也是窄袖。
好在姚含均眼力见儿极好,从袖口掏出一方角落绣着青竹的帕子,递给虞悦。
想到父亲、祖父、曾祖父征战多年,得到这许多人的感激与爱戴,愿意救虞家于水火,与宣文帝鸟尽弓藏的背信弃义之举形成鲜明的对比。
虞悦愈发为祖上不平,心里愈发委屈,接过帕子掩面,无声恸哭。
两名小太监撑开伞举在两位将军头顶,孙公公心道可别再来人了,小太监都要不够用了。
然而天不遂他愿,前脚他刚感慨完,后脚就又有一紫一红两道身影出现。
孙公公:……
又是新一轮的见礼:“崔御史,李相。”
竟然是御史中丞崔弘和右相李孟年,虞悦擦擦眼泪,一抽一抽地只露出双眼睛抬头看去。
还是李孟年老练,环视一圈站着的许多人,伞顶都有不同程度的积雪,便知他们应是最早得到消息就入宫的,如今却全部站在殿外,原因不言而喻。
他问孙公公:“陛下今日不愿见吾等?”
可算有个明白人,不用他再费嘴皮子卖脸了。
这两位新来的,抛开官职不说,一个出身博陵崔氏,一个出身赵郡李氏,皆是五姓七族高门。
要知道比文官更难惹的,不是武将,而是士族。自古以来能威胁到皇权的只有士族,会直接影响王朝更替。
孙公公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隐隐觉得这事似乎被闹大,要有些难以收场了。
崔弘道:“我等就是来确定一下,虞小将军是否有可能是被贼人诬陷的,烦请孙公公为我们通报。”
殿外已经聚集这么多朝中重臣,让他们站在殿外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孙公公只能一咬牙,道:“行,我为各位大人进去禀报陛下,各位大人稍候。”
第64章第64章群起攻之他们也要反吗?!……
孙公公拖着沉重的脚步踏进内室,躬身对宣文帝小心翼翼道:“陛下,殿外……”
他深吸了口气,视死如归地一口气连续道:“李相、姚太傅、荆尚书、晏指挥使、冠军大将军、崔御史、云麾将军、姚少卿求见陛下。”
说完,低着头,身子躬得更低了些。
宣文帝听他转瞬之间报了一长串的人名,先是一怔,随后面色铁青,眉头紧拧,重重一掌拍到桌案上,桌案上的奏折被震起又重新落回原位。
“他们也要反吗?!”
孙公公麻利地双膝跪地,垂头不敢搭腔。
宣文帝此刻简直要气炸了,这些人仗凭自己身居高位,官居要职,就敢跑到他面前置喙他的决定。
他才是一国之君,整个大朔都是他的,他想处置谁就处置谁,还需要与谁商量,看谁的脸色不成!
若不是他们是朝中难以替代的中流砥柱,他恨不得把这些人一起下狱抄家!
被许多重臣施压不爽是一方面,宣文帝到底是有些心虚。若是不见,岂不是更加坐实了他心虚,他阴沉着脸,怒道:“让他们滚进来!”
孙公公到殿外,恭敬道:“请各位大人进殿。”
虞悦在地上跪了太久,加之地面湿冷,双腿已经麻木僵直。她咬牙在晏广济的搀扶下往起站,勉强站起一条腿,换腿时一条腿无法支撑身体的全部重量,猛然膝盖发软一个踉跄。多亏晏广济眼疾手快扶住她另一侧手臂,才没摔落在地。
“自己能走吗?”晏广济问。
“没事。”虞悦坚持道。
姚含均看得心里着急,不想让晏广济如此亲密地搀扶她,自己又不好去搀扶。手伸出去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双手在空中几经伸缩。姚太傅叹了口气,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胳膊上:“你还是搀着点儿我吧!”
眼神扫过殿中跪得整整齐齐的九个人,宣文帝快速捻过手中珠串上的珠子,沉默良久,才明知故问道:“诸位爱卿前来,所为何事?”
不等虞悦这个苦主先喊冤,冠军大将军先声夺人:“请陛下给臣等一个明示,虞小将军到底犯下了何等滔天大罪,还牵连了解甲回京,安定本分的定国公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