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词曰:
别后懊悔再回迟,两心相对难再识。
此去遥遥无归路,有缘无份亦相思。
一首物是人非,相逢何必曾相识不知道尽古今多少离别鸳鸯,遇之韶华,却断于热烈,终究不复少年时。
且说林逸被师傅责罚闭门思过一日一夜,当真是茶不思饭不想,亦难寝睡,熬得脸色苍白,头屑散乱,精神萎靡,好不容易门开,一双血丝红涨的眼睛像是要吃人,拔腿就往西厢房跑去。
路上摔了一跤,膝破血流,也顾不得擦,飞快奔到了那里,但见西厢房静静悄悄,毫无动静,心里急愤推门进去,床上被子整整齐齐,地上干干净净,椅子板凳摆放有序,仿佛从来就不曾有人住过一样。
“难不成她真的……”林逸是如何也不肯信,疯了似得呼唤:“柳青青……柳青青……”
然而整座空荡荡的西厢房只回荡着他孤零零的回音,林逸心中的预感极其不好,一时间泪如雨下,浑身无力坐在凳子上,却摸到了一张纸在桌上。
那纸张折了两个角,似乎是折纸鹤的痕迹,那当中不是用墨写的,而是已经暗红了的血。
上面的两个字充满了哀泣和不舍,却是短短两个字:“林郎……”
林逸目眦欲裂,忽然“哇”地吐出鲜血来,随之眼前一黑,临昏倒前,他似乎看见了师傅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做了一个世纪的梦,脑中昏昏沉沉,比死了还要难受一样。
他终于醒来了,在自己的床上,身边是师傅。
“你醒了。”
清珞仙子微笑着说,手里拿着药碗,勺子拨弄碗中粥汤。
印象中师傅很少微笑,她总是那副好像所有事都漠不关心的神情,冷淡的让人寒颤,她笑起来美得让人惊艳,可是林逸不想说话,他不想理她。
似乎是料到他会有这个反应,清珞仙子没有动怒,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放下粥碗道:“你的病复发了,这次很严重,差点就没命了。”
林逸默然,也许真如她所言,又是她救了自己,可是林逸很难受,他甚至并不感谢她,反倒有些恨她。
“你为什么总是救我?”
林逸突然的询问让清珞仙子有些意外,但是她并没有解释。
他的声音中没有了敬畏和尊崇,而是冷冰冰的:“让我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清珞仙子语气依旧平静,“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吗?”
“师傅,求您让我死吧。”
林逸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师傅救了他的命,给他饭吃,教他修炼,这是他一辈子都难以偿还的恩情,可是她杀了柳青青,也杀死了他想要活下去的心。
清珞仙子丝毫不讲情面,她的脸色好似悬崖上的冰山雪莲,寒冷地让人生畏,她看着林逸的脸看了许久,试图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答案。
“为什么,就为了一个被其他男人上过了的烂货?”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林逸,他不在乎吗?不,他在乎,但是他更在乎柳青青的性子。
从小就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林逸从未如此被一个女孩子需要过,柳青青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子,她的活泼,她的狡黠,她的甜美都深深地刻在了林逸的脑海当中。
尽管两人相处的时间甚至都不到两天,可正是这份奇妙的缘分让柳青青走进了自己心里,她是如此的依赖自己,为自己着想,似乎自己就是她的世界。
而柳青青死了,没人需要他了,他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林逸当然心里也知道,除了柳青青还有师傅也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可是师傅终究对他没有情爱,他对清珞也只有敬爱,而对柳青青,二人虽然在肉体上没有男女床笫之欢,然而在精神上却已不知缠绵了多少回。
林逸冷冷地看着清珞仙子,他的眼神中布满了愤怒和怨恨,对待他这个恩重如山的师傅道:“您不也是被其他男人上过的烂货吗?更何况上过您的男人,不止一个。”
“你……”
清珞仙子的心性注定了她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难起波澜,然而这句话却像是一把利刃穿透了她的胸膛,是人皇的神剑,比天道的愤怒还要沉重。
她的玉手已是紧捏起拳头,手中的汤勺已是捏碎成了齑粉,周边的空气都似要凝固,整座阁楼的瓦片、墙壁和窗户都在震震作响,好像随时会崩塌一样。
天气的变化可以说是眨眼之间,晴空万里的天幕转瞬就笼罩住乌云,狂风呼啸,吹动了四周枝叶,几乎能听见枝条折断破碎发出悲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