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让也翻身躺平,一条胳膊枕在她脖子下,另一手垫在脑后,半晌嗯了一声。
“那你……你不难受?”
“……忍一忍就过去了,忍不了就多找些事情忙。”谢让温润的声音慢悠悠道,“人总不能只被情|欲左右。”
“那就好。”叶云岫纠结了一下说道,“我还怪担心你的。”
黑暗中谢让嘴角无声地扬起,昨晚已经很幸福了,这会儿却又从她话里听出了一丝纵容。
“小没良心,你那样,我还不是心疼你。”他一翻身捉住她,用力吻了上去。
良久,两道气息都有些乱了,叶云岫推推他:“……不行,你不是说,等你学好了、等你找到避孕的法子么……”
“那你先安慰安慰我。”
他放纵地一通乱亲,手掌顺着她的胳膊慢慢滑了下去,握住了她的手。
天明的时候大当家起床,出门之前又洗了一件小衣。
等到寨主起床,望着院里晾的那件洗得干净平整、带着皂角香味的粉绿色小衣莫名热了脸,这么下去,她这小衣还能不能穿了。
…………
隔了一日,冯千便来了山寨,先去拜见谢让和叶云岫。叶云岫便带他去见了出尘子。
从军多年,冯千纵然没在江湖上混过,却也总该听说过这位出尘子道长,当世赫赫有名的兵器师。只是修道之人,且脾气性情有些古怪,随意任性,想求他一把兵器不是那么容易的。
结果这出尘道长竟然就在玉峰寨后山,甚至还有个独属于他的院子。叶云岫带着冯千过去时,老道长面前摆着点心瓜果,手里端着冰米酒,简直不要太逍遥。
叶云岫也没跟冯千说别的,只说出尘子道长就在山寨,是个机会,叫他可以跟出尘子学习一下。冯千欣喜之余,只能惊叹一声,玉峰寨果然是卧虎藏龙。
冯千看着桌上出尘子刚弄出来的一堆木块,惊喜问道:“道长这是要做什么?”
“弩车。”出尘子道,“图纸我画的差不多了,你来了正好,你们寨主说你喜欢钻研机关工事,正好来给我打个帮手,我先把模型琢磨出来。”
冯千看完图纸一拍桌子:“好,太好了,我们当日幽州城上要是有这东西,匈奴哪敢来犯!”他指着那图纸请教了一番,又提了个建议,“道长你看,这一处的机扩,能不能想法子加个滑轮,我所听说过的大型弩车都太过笨重,总得十几个士兵合力才能拉动,不便使用。”
出尘子瞅了一眼:“对,我就在琢磨呢。”
叶云岫一瞧,得,这大概就叫臭味相投吧,她可以走了,随便这两人捣鼓去。
次日谢让得出趟远门,他要去一趟河南府。
谢让这个按察使,原本应当住在河南府的,只是他的封地在陵州,如今新官上任,河南府那边他也该露个面了。只是小夫妻两个心中有数,他走这一趟,事情还不少。
郡王出行自然要有些排场,何况也不是没有危险。仪仗摆起来,车驾按规制,除了亲卫营,还带了五百人的骑兵营。
叶云岫道:“你把马贺和周元明都带上,周元明读书识字比旁人多,也懂那些场面上的礼仪规矩,摆在面前充面子,马贺唱红脸一把好手,适合干坏事,杀人越货骂街都信手拈来。”
谢让因为她这形容词笑不可抑,马贺要是听了寨主对他这个评价,也不知作何感想。
这两人确实合适,于是谢让便决定让马贺和周元明随行。
小夫妻这几日比较亲近,可刚亲近起来,他又要出远门,真有点跟自己过不去的感觉。谢让走过去收拾东西,擦肩而过的时候,拉住叶云岫亲了一口。
“我其实就想带你。”他语气里颇有些委屈。
叶云岫撇着嘴推他:“去去,行了,你该出发了。”
谢让这一趟出门引来各方瞩目,原因无他,八天杀了三个知府,下狱两个。
朝野一时哗然,太狂了!朝堂之上,光是参他的御史就出来一群。
景宁帝是老狐狸,引而不发,朝堂之上也没下什么定论。几日之后,谢让的奏折到了,一同到的还有这些人投靠翼王、或者贪赃枉法的证据。
闹腾了一场,新上任的河南道按察使郡王爷什么事没有,再几日之后,昌王因为一点小事被下旨申斥。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那两个下狱的知府,其中有一个是昌王府的远亲。
新皇上位,一场朝廷上下的血腥清洗是必然的事情。于是便有人说,新皇对东安郡王恩宠有加,那谢允之很可能就是奉新皇之命行事。也有人猜测,新皇是不是要对当日与他争夺皇位的昌王、康王下手了。
任他外界纷纷扰扰,风波之中的谢让该干什么干什么,反正他这个河南道按察使只不过是在做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不出意外,顶多一年,整个河南道便能在他掌握。
玉峰寨中,谢让一走,叶云岫也变得忙了一些。听到出尘子那边找她,便抽空去了一趟。
见她到来,冯千连忙行礼。出尘子却浑然不在意,挥挥手叫她:“你来了,快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